男子甲热情地介绍说:“我这里呢,平时会承接一些企业的团建活动,所以会有阿姨做饭,你们不用心急,待会儿会有晚饭吃。你们这里有人会玩牌吗?反正也没什么事情干,我们就来打牌吧?一千元一局怎么样?”
男子乙马上进入状态,兴奋地呼喊:“好啊!那就谢谢招待了!但是——一千元这也太小气了吧!稍微加大筹码,一万元怎么样?”
“一千元就够了,这里又不是什么赌场。”男子甲征求其余人的意见,“你们也一起来吧?我们正好八个人,可以分成两桌,反正只有一千元,你们应该不用担心输得太惨吧?”
茱蒂和两个卖药郎也同意加入。
男子甲挥手招呼:“大家待会儿来书房吧,书房里有桌子。我先带你们参观这个房子。”
他们参观了别墅一楼的各个房间,最后进入书房,重新排列了书房里的座位。
书房的墙上挂了一副很大的明治时期仕女图,画中的女子正衣冠不整地跪坐在地上,用树枝逗弄一只灰白色小狗。
【噔】
小狗忽然变化了身体姿势,转身用眼睛注视书房的众人。
药棘从图画下走过,小狗略微俯眼,将目光落在他的背后。
【啪】
药棘随手弹出一张纸符,用整张符咒盖住了动物,中止了物怪的窥探。
桌位排列完成。
药籽学过打牌,和身经百战的男子甲、男子乙、男子丙一桌。
茱蒂、药棘和男子丁、男子戍一桌。
二十分钟后,男子戍开始抓挠自己的身体,但他依然全神贯注地投入牌局,时不时腾出一只手在身上各个部位乱抓。
药棘抬眼询问:“请问,您需要一些止痒的药吗?”
男子戍无所谓地回复:“不用不用,先打完这一局,打完这一局再说。”
药棘和茱蒂对视一眼,继续沉默地出牌。
男子戍继续抓挠,五分钟后,他的皮肤表面开始长出黄色的绒毛。
男子丁发现了不对劲,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觉,使劲眨眼确认画面:“那个……你的皮肤……”
“没关系,没关系。”男子戍依然死死盯着手里的牌,只是再次腾出毛茸茸的手挠了挠毛茸茸的脸。
【咔咔咔咔】
怪异的动物叫声突然出现。
男子戍的脸突然扭曲变形。
“啊啊啊啊啊啊——”男子丁叫起来,突然从椅子上跳了出去,“你的脸——”
“哼。”药棘眯起眼睛发出冷笑。
变成某种动物的男子戍突然站了起来,四肢扭曲成非常不自然的形态,张嘴发出宛若笑声的尖锐叫声:“咔咔咔咔——”
【啪】
药棘弹出一张纸符,纸符贴在男子戍的脸上。
【噔】
药箱出现在药棘的身后。他转身从药箱的罐子里抓出一把盐,挥手把盐撒了过去。
【嘭】
四肢僵硬的男子戍向后倒下去,身上的黄色毛发逐渐缩回体内。
【噔】
男子戍突然恢复正常人形,眼珠在眼眶中快速旋转两圈后,他恢复了人类的神志,不解地坐起来,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额头上还贴着一张纸符:“啊……啊啊?”
【叮】【叮】【叮】【叮】【叮】【叮】
药箱内的天平剧烈震动。
药棘把右手轻轻压在药箱顶部,镇住了天平的躁动,轻声告知:“物怪,就在我们身边。”
“啊啊……”另一桌的男子甲乙丙也震惊地看着这一边。
茱蒂无动于衷。
“哼。”药籽眯起眼睛发出冷笑。
男子丁紧张地询问药棘:“什么东西?‘物怪’是什么?刚刚他是不是变成妖怪了?你是法师吗?”
“是一个普通的卖药郎哟。”药棘勾手,药箱自动打开,充满活力的天平一个个地跳出来,围着书房的四条边摆成一圈。
“啊啊……”众人震惊地看着他。
男子丁呼喊:“你就是个法师吧!”
男子乙问:“你来这里驱邪吗?”
“正因为这里有点异常,所以我过来看看。”药棘抬眼看向众人,“现在可以谈谈这件事了。”
男子丁准备直接逃离这栋房子,冒着大雨下山可比遇见邪祟安全多了,他连忙跑向书房门口:“我先出去看看——”
【啪】
房门打开。
【哗哗哗哗哗哗】
房门外不是走廊,而是一片漆黑的空间,一场倾盆大雨填充了未知的空间。
“啊啊——”男子丁向后摔在地上,在慌乱中抓起身边的一把椅子,用力把椅子甩向了门后的空间,“啊啊啊啊啊——”
【嗡】
椅子撞在黑色空间的边界上,边界如同有弹性的胶状物般晃动几下,把椅子牢牢吸附住,随后缓缓把它拉入空间之内。
【噔】
椅子被空间完全吸收。
【哗哗哗哗哗哗】
大雨继续在空间中存在。
“啊啊——”男子丁手足无措地爬向书房内侧。
药棘抬起右手,往房门上弹射一张纸符。
【啪】
随着他翻转手腕,房门重重关上。
【叮】
退魔剑从木匣子里飞出来,旋转着飞向他的掌心,被他收拢五指握在脸前。
男子乙请求:“法师先生!你快把它消灭掉!”
药棘开始正式介绍:“退魔剑可以斩杀物怪,然而要拔出退魔剑是有条件的。如果无法消除物怪的‘形’、‘真’、‘理’,剑就无法拔出。物怪的‘形’基于人的因果形成,‘真’是事情的经过,‘理’是心的样貌。”
茱蒂小声对药籽说:“我已经好一阵没有听到这套熟悉的说辞了。”
药籽轻笑:“因为我也是会,解释厌倦的,哟。”
男子甲乙丙丁戍诧异地看着他。
男子乙战栗着开口:“你在说什么啊?”
药棘在椅子上坐下,心平气和地告知:“物怪的‘真’与‘理’,接下来需要诸位的解答。”
男子丙焦急地呼喊:“你怎么就坐下了!你快把妖怪消灭啊!”
药棘耐心强调:“我说过了,如果无法得知以上信息,我是无法拔出这把退魔剑的。”
男子甲询问坐在另一边的药籽:“那么你呢?你应该也是个法师吧?你也来想办法啊!”
“哼。”药籽闭上眼睛,俯下头冷笑。
茱蒂代为解释说:“他们两个的职能是一样的,你们只需要与其中一位沟通就行了。”
药棘说:“想要解决物怪,接下来就请您们回答我的提问。”
“啊……”男子甲乙丙丁戍重新把注意力放回药棘身上。
药棘略微睁大眼睛,轻声阐述眼下的情景:“在暴雨来临之后,一群人为了避雨而聚集于山间的别墅,受到了物怪的觊觎。诸位因为什么原因而相遇?接下来请依次解释上山的理由。”
众人面面相觑。
男子甲说:“我先说吧,我就住在这里,平时接待团建的公司。现在的年轻人喜欢进行山林探险活动,我房子里面有歌厅和舞厅,后门有烧烤的设备和场地,楼上还提供客房服务。这几天因为天气不好的关系,就没有公司找我预约活动。”
药棘询问:“那么这个房子,在最近这段时间,有没有发生过奇怪的事情呢?”
男子甲义正词严地表示:“没有,什么问题都没有,是你们来了以后才出现这种奇怪事情的!肯定是你们之中有人把邪祟带到我这里来了!”
药棘挪动视线,看向男子乙:“那么,下一位。”
男子乙紧张地解说:“我来神奈川旅游,和朋友一起约了爬山,但在爬山的过程中,我的狗跑丢了,所以我朋友先回去了,我就一个人在山里找我的狗,从昨天找到了今天……”
药棘询问:“您养的狗,是什么样子的呢?”
男子乙打开手机翻出照片,展示里面的一条德牧狗:“是这样子的!它很乖的!我养它好几年了!”
药棘眨眼:“那么,下一位。”
男子丙解说:“我是一个木材加工厂的门卫,那个工厂就在这座山的后面,我今天本来完成了和另一个同事的交接,准备下山回家,路过这附近的时候,正好赶上了大暴雨……”
药棘:“下一位。”
男子丁的面色惨白,激动到全身大汗,双手止不住地颤抖,结结巴巴地解释原因:“我的一个亲戚在山上挖到了宝石,卖了很高的价钱,他不肯把具体位置告诉我,而我最近手里缺钱,就偷偷跟着他上山想要找到位置,结果迷路了,正好赶上暴雨……正好赶上暴雨……”
药棘:“下一位。”
男子戍神色凝重地解说:“我单纯就是上班上腻了,今天正好周末,就来山上走走。”
一圈回答结束。
【叮】【叮】【叮】【叮】【叮】【叮】
天平轮流朝着一个方向倾斜。
药棘的目光追随天平移动,随即轻声告知众人:“我先前确实闻到了动物的气味,那么您们谁遇到过,与动物有关的奇怪事件呢?”
众人全部看向男子乙。
男子乙惊恐地表示:“我丢了一只狗而已,这有什么奇怪的吗?”
男子丙说:“你的狗已经死在了山里,是它的怨灵想要报复你吧?”
男子乙大声反驳:“怎么可能!我对我的狗很好啊!”
男子丙质疑:“你怎么证明你对它很好?你遛狗栓绳了吗?栓绳了它怎么会跑丢?要是你没栓绳导致它跑丢了死在这山里,那就是你害死它的!它要报复你也无可厚非!”
男子乙指向男子戍:“你们先别管我了!先管管他吧!怨灵攻击的对象可是他啊!他是个虐杀动物的变态也说不定!”
男子丁突然激动地扑向男子戍,抓住他衣领大声呼喊:“对啊怨灵盯上是你!就是你把怨灵引到这里来的!你快说你干了什么!”
男子戍暴躁地打翻柔弱的男子丁,面红耳赤地反驳:“我怎么知道!我就是来山上看风景的而已!”
“嗯……”药棘将目光从倾斜的天平上收回,轻声询问男子戍,“这位先生,您先前是不是与什么动物,产生过交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