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想着偷这种懒。”杨飞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心脏剧烈跳动。她又做噩梦了。
所有的事情还要从三天前说起，她也是第一次上大学，被老师一句话点明了她的一点小聪明，她怎么也过不去这个坎，连睡也睡不好了。杨飞看了看窗外，窗外没有梦里的风雨雷电，反而寂静得可怕。她抱着膝盖坐在床上一动不动，怕自己睡去又会陷入噩梦的循环。
“女儿，今天给你煎了焦焦的鸡蛋，吃完饭妈妈送你去上学。”杨飞洗漱完，餐桌上正好被端上了热腾腾的早餐。
杨飞刚洗完脸，但还没从恍惚里走出来，她完全没办法再次面对自己的老师。
“怎么了？来吃饭啊？”妈妈看着杨飞低头不动，有些疑惑。
“哦。”杨飞强压下自己的难过，慢吞吞地走到座位上吃饭。
“宝贝，最近学校发生了什么吗？”妈妈通过后视镜一边看杨飞的脸色一边说。
“啊？没什么啊。”杨飞从小就没和妈妈有过隔阂，很喜欢和母亲分享学校里发生的趣事，哪怕只是今天吃到了好吃的饭也会兴高采烈地提及。而董岳岚也愿意给女儿积极地回应。
只不过听到那句话之后，她对所有的事情都失去了兴趣。
“是嘛。”妈妈看着杨飞无精打采的样子，皱紧了眉头。
等到了学校门口，杨飞像往常一样，下了车和母亲挥手告别。董岳岚按下了车窗，盯着杨飞看。杨飞双眼放空，根本没注意到母亲的车没有像往日一样开走。
好几分钟过去，董岳岚看她还是没有反应，于是出声说：“宝宝，你怎么了？学校出了什么事么？”
杨飞吓了一跳，她以为自己已经走进校门了，怎么还站在这里？而且母亲也没走。
“没事啊，我……我是看你没走，还以为你有事嘛！”杨飞嘴硬狡辩。
“哦。”董岳岚挑挑眉，“我没事，你去上学吧，我走了。”
董岳岚启动了车子，开出一条街，停在一个商场的停车场，进了商场的超市，买了几大袋子零食。然后开车重新回到了杨飞大学校门口。
她拿起手机，点开了杨飞室友的微信。
杨飞大学第一次住宿，是个二人间，而且杨飞家就在学校附近，她经常不在寝室，两人相处少，摩擦就少，所以即使不是一个专业的同学，她室友和她关系也好得很。
“沐沐，阿姨给你们买了点吃的，杨飞去上课了，我一会过去放在你们寝室门口哦。”
对面很快回了消息。
“阿姨，我就在校门口呢！”
董岳岚从驾驶室出来，扫视了一圈，一个短发少女正一边和她招手一边向她跑过来。
“阿姨！您又给杨飞送东西来啦。”跑进了，董岳岚才看见少女还抱着篮球。
“是啊，我买了点小零食。坐我的车，送到你们楼下去。”董岳岚给她开了车门。
“可是……”陈沐瑾有点不好意思，她身上都是汗。
“校门口可不好久停，快上车。”董岳岚催促她。
“那谢谢阿姨了。”陈沐瑾坐上了车。
“沐沐啊，最近杨飞在忙什么呢？”董岳岚深知自己的女儿性格别扭，她不想说的，怎么也问不出来，只能从她身边的朋友旁敲侧击。
“嗯……杨飞她没干什么吧。现在是期中考试，她们专业没有考试，我们专业才有，她们就一个论文要写，可比我们清闲。”陈沐瑾看似粗心大意，实则很细心敏锐，“但是这个论文，她好像写的不怎么顺利。”
“是么？”杨飞愿意和董岳岚分享学校的趣事，但很少提及自己学业上的事情。
“是啊，前几天好像去见了她的老师，回来之后就不怎么开心。”陈沐瑾当时就发现了不对，也试图问过杨飞情况，可她也什么都没问出来。
“那我知道了。”董岳岚实在是太了解自己的女儿，稍加思考，就知道出了什么问题。
“啊？她……”陈沐瑾挠了挠头，她还没明白。
“没事的，过一阵子就好了。”既然董岳岚都这么说了，陈沐瑾也不再追问。
“带你去吃大餐。”等杨飞下了课，董岳岚又接了她出去吃饭。
“嗯。”杨飞没什么心思吃饭，只是下意识地应了一句。
等到了餐桌，杨飞对着满桌自己爱吃的饭菜也没有胃口。稍微吃了两口近处的菜就放下了筷子。
“宝贝，我给你讲一个以前的故事。”董岳岚清了清嗓子，讲起了故事。
“以前，有个小姑娘，她不爱读书，但是她家里家教很严，她每天都去上学，她很不开心。于是就开始装病。一开始她家里人都很着急，带她各种看医生，就是查不出是什么病。直到有一次，去了一个最好的儿童医院，那个大夫一下就看出了她是什么病。宝贝，你知道这是什么病么？”
董岳岚撑着下巴看杨飞。
杨飞拿筷子戳了戳碗里的饭粒：“不是最开始就说了，是装病么。”
“如果你是医生，你要怎么办？”
“我？”杨飞一下子愣住了，她也不知道她应该怎么办。
如果和这个女孩的家长实话实说，这个女孩子以后的日子，这件事会被拿出来反复提及，如果不说，让她就这么装病下去，也不是办法。
“我不知道怎么办。”杨飞放下筷子，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因为你没有经验。”董岳岚看着杨飞接着说，“这个医生是个专业的儿童医生，她见过很多种这样子的小孩。”
杨飞懵懂地抬起头，这时候她才感觉到董岳岚讲这个故事另有所指。
“她是专业的儿科医生，这个孩子只是她众多病人中的一个，她会和这个孩子好好聊聊。但是她不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以后该是怎样还是怎样，你说对不对？”
“那那个女孩后来怎么样了？”
“她？她当然是继续上学去了，只不过转了学校，遇见了我。”董岳岚语气里带了一点炫耀的味道。
“遇见了你？”杨飞心里有个隐隐的预感。
“是啊，她就是你妈妈，她是个调皮的人。”董岳岚眼里带着泪花。“就当是她送你的礼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