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夭阙惊呼,“他娘的,边烺那小子是走私犯吗?”
那古歪头,“走私什么?衉板棍吗?”
郝夭阙正经问道,“犯法吗?”
那古正经答道,“等到哪一天衉板棍被我们吃灭绝了,就犯法。”
郝夭阙皱眉,“这玩意儿贵吗?”
那古皱眉,“几千个金币一只?”
郝夭阙点头,“那倒也不贵……个鬼啊!”
顾灼青,“......”
“但是衉板棍确实是难得之物,印象中只在冥戈漠壁产出,波波族有少量分布,那边的气候和环境更适合它们生存。”
郝夭阙琢磨,“边烺囤销这玩意儿,难道要发一笔横财?”
那古突然正经起来,认真道,“衉板棍虽然贵,但是还有比它更稀罕的东西可以用来发财。唯一不变的是,衉板棍是疗伤神物。”
然后话锋一转,那古指着三人出来的门口接着道,“与其说边烺乱入了美人你的幻境,倒不如说......”他看向顾灼青,“可可那达是他的必经路,小青青刚刚口令有误,不小心闯入了边烺的药仓。”
“哦豁!”郝夭阙拳头锤掌,“这样的话......”他眼儿弯弯,笑着看向顾灼青。后者冷漠别开脸,毫无兴趣道,“你自己捡,别拉上我。”
郝夭阙嘿嘿一笑,光明正大伸出狼爪,从顾灼青口袋里掏出布魂袋,对着面前的“药品”开始一通乱捡。
那古还在惊诧他俩的布魂袋,又被郝夭阙“毫无廉耻”的行为搞得一阵懵逼。
按照郝夭阙的说法,既然装备补给都送到你面前了,不存点后续怎么打怪升级?那古点点头觉得甚有道理,于是也开始帮着郝夭阙大片大片扫荡边烺的药仓。
布魂袋本是墨绿为主色,一通装下来,颜色竟浅了许多。
待到这三个“强盗”抢得差不多的时候,天就开始暗下来了。
“完了,又要来了。”
顾灼青看向红得发紫的天,轻轻嗯了一声。那古上前,突然指向远端的一个豁口,问他俩要不要上天。
“拿什么上?”
那古神秘兮兮的从骨翼尾部折下四块灰色尖角,双手捧上,“拿这个。”
郝夭阙将手放进裤兜,直着背弯腰凑近,跟那四块小东西大眼瞪小眼几秒,慢倍速将头抬起来,“你脚趾甲?”
那古哈哈大笑,“美人这个是拟翼!虽然个头小了点,速度慢了点,能使用的次数少了点,抵抗不了强风强雨强降雪,但是它能飞!它能带人飞!”
郝夭阙和顾灼青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后退一步。
那古伤心捂住胸口,假模假样哭泣,“哦美人,你居然不相信我!”
所以当他们“被、迫”安装上那类似四个小指甲尖的拟翼时,郝夭阙是十分拒绝的。
那古大声质问,为什么!拟翼这么棒!
“他恐高。”
顾灼青淡淡一瞥,略带恶趣味,砰的一声打开了郝夭阙背上的拟翼,还未等他反应过来,人已经被吊在半空中。
“卧槽你他妈......顾灼青!”
被叫者优哉游哉飞至与他平齐,学他挑眉问,“怎么?”
郝夭阙眯眼,瞪了他好久,突然勾起唇笑道,“你玩这招是吧?”
顾灼青下意识想退后避开,郝夭阙的动作更快,长臂一伸勾住了他的手腕,手连着人被一把拽进了郝夭阙的怀里,拟翼的虚影甚至还停留在原地。
顾灼青突然睁大双眼,看着眼前近在咫尺毫无瑕疵的脸,紧接着是光洁的额头,厚密的睫毛,笔挺的鼻梁......
最后感受到的,是唇上那温热柔嫩的触感。
喜欢一个人时,那种想要将对方揉进骨髓的冲动是掩藏不住的。
至少搭在顾灼青脑后的手,从未想过撤离。
指尖之上,温柔得令人心悸。
“难得......”郝夭阙摩挲了两下顾灼青的头发,掀开璀璨的双眸将人刻画进眼里。他笑颜初展,刚想说这次居然没挨揍,肚子上“砰砰”两拳。
“噗......”郝夭阙颤抖着手指指向那个狠心的背影,欲哭无泪。
倒是那古,如若醍醐灌顶般欣赏着郝夭阙的一顿迅猛操作,心下大骇:原来这就是恐高啊!但转念一想,思及觉得,恐高不应该叫恐高,郝夭阙那分明是乐不思蜀,应当改名叫,乐高!
那古飞至豁口处时,郝夭阙已经对着那长满红黄二草虫的水窟隆蠢蠢欲动。
“别碰!”
顾灼青率先发话,“有毒?”
那古露出阴森森的大白牙笑,“缃绯二故里,虫草相依,缃虫碰即肝肠寸断,绯草碰即魂体相离。但更为美妙的是......”他卖个关子,慢悠悠道,“缃绯同服,服者可为他人创造所要求空间,他人进入创造世界,颐养天年,美梦成真~”
“那服药的人就是为他人做嫁衣不是。”
“不仅如此。”那古看向郝夭阙接着道,“服者每分每秒都要承受点滴噬蚁之痛,每日寸骨断续尽折,内脏尽融,皮肤溃烂,耳目皆毁,无知有感,苦不堪言。而最为致命的是,绯有续命之能,吊着服者最后一口气,年年月月始终不能断气。”
“我靠......”郝夭阙缩回手使劲揉搓,“你瞎编的吧。”
那古眨眼,高深莫测道让郝夭阙试试。郝夭阙奸笑,向下探手一捞,抓住那古的手臂就要往“魔鬼草”戳去。
顾灼青立刻给予他的脑门一个爆栗。
“别动手动脚。”
郝夭阙揉揉脑袋,非但没有挨打的气愤之情,反而对着“动手动脚”这四个字细细品味。
这是真的在保护那古,还是醋我碰他手了?
他勾唇,就当是后者了。
“这有什么克星?”顾灼青对着那古问道。
“哦哦那就是它最厉害的地方了!”那古双手撑腰,“它的克星就是,没有......啊!”
顾灼青一震,眼见着那古被什么东西迅速拽住往下沉,立马探手捞去竟都赶不及。
两人立马冲向地面,那些犹如毒舌吐着蛇信的纸面人已经密密麻麻占据了战场。
夜幕已经拉开,就等着嘉宾进场。
这一拨纸面人无论从数量、速度还是力量上,都明显上了一个阶层,与前两晚对付的那群菜鸡完全不是一个档次。与其说在边烺的药仓里惊现了纸面人,倒不如说郝夭阙的幻境竟能随时随地融入各处环境。
每个人创造的幻境,时间地点都是有限的,它体现了一个人的精神力和外向力。精神力是思想上的铺设,外向力却是武力值的呈现。郝夭阙这个仿佛永无止境随时随地展开的幻境,让那古都不禁产生了一丝忌惮。
尤其是面对这些纸面人时,无法短时间内召唤第二次先导者的他竟渐渐显示出弱势来,这在他巡视过的幻境里,几乎是头回碰到。
他竟会在他人的幻境里败北?!
这要说出去,他那古还要不要在营队里混饭吃了?!
被纸面人击飞落地的刹那,那古脑子里快速总结了以上内容,再观那两个明显体力不支伤痕累累的小鬼,内心无声叹息着,丢了面子事小,让学生丢了性命,他干脆抹脖子谢罪好了!
所以当顾灼青一手护下半跪在地的郝夭阙,一手墨木仓刺穿纸面人眉心时,两人便看到那古跟打了鸡血一样,突然起身,哇呀呀呀对着纸面人一通乱砍。
郝夭阙轻抿嘴唇,有点担忧地看向顾灼青,“那孩子不会傻了吧。”
顾灼青伸手,一把将人从地上拉起,“先管好你自己吧。”
这纸面人说来也怪,每当他们飞向半空时,总能迅速叠成罗汉将人从半空中拉下。那古可以飞得快摆脱,他们两个菜鸟可不行,那不堪重用的拟翼,好像扇一下都能马上断!
那古展开骨翼迅速飞向豁口处。他熄灭一盏冥火,手中立刻出现一把骨扇。扇尾扫过,缃绯二故里尽数皆折。
“用这些!”
那古大喊一声,空中霎时抛下一把“毒药”。
“我靠自家队友!你踏马看清楚再洒!”
地上无辜躺木仓的两人狼狈撤出混乱的包围圈,向空中掠去。纸面人倒没那么好运气,这缃绯二故里毒也是真的毒,但凡沾到丁点粉末,那些“黑衣小伙子”立刻瘫成了一汪黑水,无一幸免。
郝夭阙抢过那古手里的骨扇,对着顾灼青和自己周边狂扇,嘴里念念有词,“妈的没给这些纸面人戳死,被你毒死不成冤大头了。”
手腕一沉,郝夭阙还没待反应,呆滞双眼还停留在原地,身躯已被顾灼青唰的一下拉走。
“快走,豁口水退了!”
郝夭阙急忙张开拟翼,追随着顾灼青的背影向上飞去。那古已经在豁口处联系了接应的人,两人过去一瞧,竟是非古!
“我还以为谁呢。”
众人惊,回头发现边烺正悠闲挂在空中,不过他的骨翼却只剩残骸,似经历过什么恶战才得以如此。
那古咬牙切齿,还未还嘴,就又听边烺慢慢道,“洗劫了我的药仓,这就想走?”
盗库之人毫无羞愧,表现非常之明显。顾灼青已被非古拉进了豁口,立刻转身蹲下朝郝夭阙伸出手,期间丝毫没将目光投向那欲享赔偿的“受害者”。
“非古!带他们走!”
郝夭阙半身进入豁口时,非古那十分死板的面目突然探了出来。他的眼神平静极了,扫扫那古,又平移向边烺,用着千年亘古不变的腔调。
“要打架吗?”
边烺嗤笑,用着不太灵活的骨翼向反方向飞去。
“那古,欠了债可不好还。”
非古看着边烺消失的方向没说话,继而拎起那古的后脖颈衣服,在他骂娘声中一把丢进了豁口里。
豁口甬道不深,待见着亮光时,徐栩等人焦急的身影便随着显露出来。
老远,徐栩为人师表的“循循善诱”之声就传入了众人耳朵,念的最多的就是郝夭阙怎么能一个人脱离队伍,毫无组织毫无纪律!
郝夭阙扣扣耳朵,笑着和徐栩贫嘴。紧接着徐栩转头和顾灼青抱怨,不是让你把夭阙带去你们宿舍,怎么会突然误闯入幻境里了?
手机消息叮的一声响起,愣怔了还在思考的顾灼青。他匆匆掏出手机,界面显示于飞发来的消息方阵。
“怎么退学都不跟我说!人呢?!!!”
“你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你他妈回消息!”
“徐老师今天跟我说了,好家伙怎么突然想出国了?”
“......怎么连朋友都不做了?”
.............
“徐老师......”,顾灼青放下手机,抬眸面向似怒非怒的徐栩,“电话里交待的事情,哪能记得这么清楚。”
徐栩无奈叹气,招呼众人回校,郝夭阙走了两步,停下回头,见顾灼青还站在原地没动。
“怎么了?”
他拿出手机,将于飞的聊天界面递给郝夭阙,朝着徐栩下巴微抬,后者面色已然沉了下来。
“徐老师,幻境里的电话,您都能打进来啊?现在基建管的还挺宽啊......”郝夭阙翻转着手机看向对面一群人,“老子再被你们玩下去,晚饭还能不能吃的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非古”悄悄绕到那古身后,一把擒住了他的喉咙。
“徐栩”露出诡异的笑容,如箭矢般突然窜到两少年面前,血盆大口张开,那一腔腥气直把人淹没。
顾灼青退后一步,揽过郝夭阙的肩立刻放低重心,郝夭阙领会,长腿一扫破了“徐栩”的底盘。
就在这时,天空忽传一阵轰鸣之声,伴随着重机嘣哧嘣哧,让底下众人瞬时陷入癫狂!
“你妈的卡麦尔轰炸机!”
郝夭阙喊完,拟翼唰的一下张开就要将顾灼青和自己罩在里面。
“徐栩”趁机一个手斧当空劈下,但听“当”的一声响,手斧被震开,墨木仓横空在手斧上转了三圈,光影闪得“徐栩”闭了眼,顾灼青一把擒住墨木仓尾部,直杵中段,回身当头就是一棒。
黑烟散去,地面仅剩一堆衣服。
那古从对面飞扑而来,脸都被快速移动的风给吹皱了一圈。隐隐约约,那变形的嘴唇一张一合,郝夭阙眯眼读去:快......坐......去......
还没读顺,他和顾灼青后脖颈突然一紧,但听“轰隆隆”巨响在地面炸开,他们已升空百米,卡麦尔所过之处,“尸横遍野”,而他们被那古硬生生拖到了卡麦尔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