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色夕阳的余晖洒向街道,提醒着人们又一天工作日过去了。
周五下午五点。
郁钦周四加班了一小时,今天正好可以提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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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材够吗?”郁钦哼着轻松的小调,两根手指勾着购物车把手,“鸭肠吃不吃?”
宁沛之偏头朝着绿色包装袋看去,没等他回答,鸭肠已经被扔进购物车里了。
“……”
“贡菜也好吃。”郁钦伸长手臂,拿过最中央的那包。
半晌,宁沛之目光一寸寸划过逐渐满起的购物车,倏地握住郁钦跃跃欲试的手腕。
“家里有丸子,不准买,去结账。”
郁钦的手腕结实有力,隐隐的青筋在皮下游走,却丝毫没有反抗的意思。
两条手串碰撞,郁钦遗憾地叹了口气:“……好吧,听你的。”
说话间余光瞥向冰柜中央诱人的芝士鱼丸。
宁沛之面无表情地放开手。
麻烦。
两秒后,他伸手拿了盒芝士鱼丸扔进购物车。
……
回到白云湾,清洗食材的活郁钦一并揽下,宁沛之则去露台给他的植物们浇营养液。
月季的秋花开得格外标准,近期正是花苞大量长出之时,对肥料需求大增。
他一边浇一边查看叶片有无病虫害。
嗡嗡。
口袋中的手机传来震动。
宁沛之放下水壶,光滑如镜的屏幕上不断跳动着季然二字。
这么快就到了?
他按下接通,还没开口,对面季然急切的声音通过听筒传入耳畔。
“沛之,老陈出车祸了!他妈的我开到半路看见前面有辆撞烂车头的车,一瞟车牌,我靠老陈的!”
季然语气带着担忧,颇为烦躁地啧了一声:“什么狗运气……我现在到医院了,你要不要也过来?”
“哪家医院?”
“我发你,火锅还没开始煮吧?食材你先放冰箱,今天怕是不能来了。”
“没事,下次聚,陈望伤势怎么样?”宁沛之步履匆匆,拿上玄关处的钥匙,对厨房探头探脑的郁钦招了招手。
“据说腿骨折了,其他还要看医院的检查。”
宁沛之示意郁钦把食材放进冰箱,随即换鞋出门。
“先挂了,我开车过去。”
挂断前夕,季然急急忙忙嘱咐:“你开车慢点啊,别着急。”
“怎么回事?”郁钦摘下围裙,跟在宁沛之身后换鞋出门。
“陈望车祸,送医院去了。”
“??”
白云湾距离陈望所在的医院不远。
但由于碰上晚高峰堵车,将近四十分钟才到医院。
“沛之!郁钦!这边!”季然手上拿着一堆单子,起身招手,衣摆随之晃动。
手术室亮着灯。
“开放性骨折,轻微脑震荡,”他看出宁沛之想问什么,主动开口解释,“其他都还好,不幸中的万幸。”
“那他妈的该死的司机,酒驾,人晕晕乎乎的,喊都喊不起!”季然翻了个白眼。
宁沛之:“你怎么知道?”
“周围人说的,一堆凑热闹的聚在路边,我还寻思发生什么事了呢。”
三人坐在医院的冷冰冰的凳子上,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走廊偶尔响起一阵阵匆忙的脚步。
手术室门上的红灯有规律地闪烁着。
半晌。
“郁组长?”
三双眼睛同时循声望去。
身着制服的妖警走上前,看了看郁钦,又抬头看向手术室:“郁组长您怎么也在这?难不成……里面那位跟您……”
“朋友。”郁钦起身。
他对眼前的两位同事没有太大的印象。
“原来是朋友啊,我们两个是专门来处理这起交通事故的。”
郁钦闻言蹙起眉,重复:“你们?妖警?”
那人点头:“酒驾的司机是妖兽,不是人类,故而案子分到我们妖警司来了。”
另一人也点点头:“没错,这段时间交通事故太多了,今天这头犁牛,也不知道喝了多少酒,疯疯癫癫的,把他老婆喊来也没用,他说不明白就算了,他老婆也不说话,难搞哦。”
郁钦瞬间捕捉到关键词,愣了一秒,随后凌厉的眉眼微蹙,看向说话的妖警:“疯疯癫癫?”
“是啊,认不清人,和疯子没两样。”
宁沛之掀起眼帘扫向对面。
郁钦:“有伤人意图吗?”
“……那倒是没有。”
“我能见他一面吗?”
那人一顿,看了眼手表。
他们俩本来也只是来医院看伤者,不过手术还没结束……
“行……司机在妖警司,我带郁组长去,”其中一人说,随后对身边同伴道,“你在这等等,里边那位出来后看看情况给我电话。”
郁钦与宁沛之对视一眼,褐色眸子温润。
没有表现得过分亲昵,微微点头示意后便跟着妖警离开。
空旷的长廊,季然垂着头唉声叹气,四处踱步,不断把目光投向紧闭的手术室大门,数次感慨陈望的破运气。
好不容易买房了,结果嘎嘣一下,出车祸了。
时间仿佛格外漫长,在时不时的叹气声中,手术室门开了。
陈望躺在病床上,见季然和宁沛之围过来还笑着抬抬下巴。
一副散漫又无所谓的样子。
季然:“大哥……还笑呢,你心可真大。”
原本在走廊墙壁靠着的妖警,不知何时站在医生身旁了解情况。
十几分钟后,又来到陈望的病房简单询问。
妖警走后。
“行了,你们回去吧,”陈望视线扫过二人,“我还能把自己饿死?大晚上的赶紧回去休息。”
腿上的麻药效果还没过,感受不到疼。
“得了吧,”季然撇嘴,扯过被子盖住陈望的大腿,“你一个瘸子还想蹦跶?麻药劲还没过吧?嘴上倒是挺能说。”
陈望抬手覆上额头,胸膛起伏呼出口气,感慨道:“火锅吃不上喽。”
季然:“……”您心态真好。
正无语呢,外卖电话来了。
他举起手机晃晃,往门边走:“下楼拿个外卖。”
季然握住把手打开门,门外居然站着个护士。
干净无瑕的纯白护士服,悄无声息给他吓了个趔趄。
“……”
那护士也被季然吓到了,浑身一颤,不自觉绷起五官,右手下意识揪住衣袖。
刚不满地张嘴,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白他一眼,随即转身离去。
季然二丈摸不着头脑,他在原地愣了一瞬,抬眼远远看见那护士拿出手机在打电话。
手机又响起外卖电话,叮叮当当的音乐在走廊还有回声。
水果和晚饭还赶着一块到了,省得他多跑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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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望死活不让两位朋友留下,好歹他也是医生,对医院流程了如指掌。
他给自己找了个护工,硬是把季然和宁沛之赶回家了。
宁沛之坐在驾驶位,嘴里叼了根吸管,喝了两口奶茶后往边上一放。
太撑了。
季然简直和郁钦一个德行,一顿饭恨不得吃三顿的量。
他摸出手机给郁钦拨了电话,嘟嘟响了几声后接通。
“等急了?”对面低沉的声音带着几分笑意。
宁沛之:“别夹……我去接你还是你自己回。”
“接我,”郁钦不假思索,“差不多结束了,后面得等那货醒酒再说。”
“二十分钟。”
秋天天气多变,宁沛之开到妖警司门口时,车窗外飘起雨丝。
淅淅沥沥落在窗上,树叶也在秋风下发出沙沙声响。
宁沛之按了一声喇叭,片刻后,郁钦戴着卫衣帽子缓步走出。
秋雨倾斜地飘落在他身上,路灯一照,仿佛披上一层朦胧细闪的薄纱。
等人坐上车,宁沛之斜眼往旁边看,把剩的大半杯奶茶递过去。
顺带嘲讽一句:“表演舞台剧呢,下雨还走那么慢。”
郁钦毫不在意地摘下帽子,小幅度甩甩微湿的刘海,掀起眼帘看向宁沛之。
“还说没等急?”
宁沛之粗略瞥他几眼,只见边上人吸了两口,奶茶水位线直接下降一半!
“……你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郁钦闻言,瞬间换了副表情。
睁大眼睛,用一种你怎么才反应过来的神情凝视宁沛之。
宁沛之:“……”
五分钟后,他面不改色将车停到最近的便利店门口:“下车,想吃什么。”
郁钦关上车门,三步走至宁沛之伞下,握住那只冷白细长的手。
他脑后的头发被帽子蹭得有些乱,宁沛之瞥了一眼,没忍住上手顺了顺。
头发倒是挺软。
片刻后结账声响起。
郁钦提着塑料袋,里面有饭团两个,鸡肉和牛肉卷各一个,宁沛之手上还拿了一大杯关东煮。
纯属郁钦拿不下,因为他另一只手还忙着吃奥尔良鸡腿……
“你真不吃?”郁钦举起鸡腿,挑眉。
“不。”宁沛之偏头。
他都快撑死了。
“我摸摸。”郁钦左手带着塑料袋忽然向下探,趁宁沛之愣神的工夫,飞快在其肚子上摸了一把。
宁沛之定格在原地:“……”
郁钦的指腹像通了电似的,接触的瞬间,他的皮肤一片酥麻。
几秒后,宁沛之板着脸瞪向她,猝不及防发现门口柱子旁竟坐着一对小情侣!
想看又不敢看地偷瞟他们,目光别提多好奇了。
他脑中顿时轰的一声,热意顺着脊背爬上耳尖。
尴尬得脑袋一片空白,低头拉住郁钦的衣摆拖着人回车上。
甚至忘记了撑伞。
郁钦有点想笑,最终还是顾及宁医生的面子,憋住了。
他将塑料袋换到右手小拇指上,悄悄张开掌心遮在宁沛之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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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
周六郁钦照常上班,他出门时宁沛之还迷糊着一双眼坐在桌前吃早饭。
昨天到家时间不早了,两人又在浴室胡闹到半夜,差点连正事都忘了……
宁沛之觉得自己现在真是没眼看。
有些事情跟有瘾似的,碰了一次就停不下来。
昨天还收到了快递员的电话,说他的……那什么快递丢了。
今天帮他找找,不然还得让商家补发,或者退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