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真的是因为我在纵艺，你才来纵艺的吗？”
看着席榆承将做好的红烧鱼端到餐桌，犹豫了很久才轻声提问。
韵韵正坐在自己的小餐桌上，卫友松帮他固定好，视线落在席榆承的侧脸。
“确实是。”
席榆承说完，脸上带着淡淡地笑意，眼里满是得意。
他没有因为自己这种行为感到骄傲，但看到卫友松眼里无法克制的震惊。
“啊……”
听到他的回答，卫友松立刻回避他的视线，手指在桌边轻轻摸了一下，干干地张了张嘴，到头来也没有说出一句话。
“你本来的工作就很好，多加一份工作，也不一定能给你带来多好的收入。”
席榆承这样国外名校毕业，又是有名的漫画家的履历，到底能给他的薪资润色多少，卫友松并不知道。可他这栋房子，绝对不是能靠那份专业课老师的工资填平的。
“我不是为了钱……”
说这句话的同时，席榆承发现自己的发言太过干瘪，没有什么说服力。
事实上，他也并不想让卫友松在意这一点。
“我忙是忙，但只是因为最近在截稿期，需要多提交一些，加上是暑假，更新的频率加快了。所以才会这样熬夜的，其实平时不是这样的。”
听完他的解释，卫友松的脸上依然是狐疑，可因为席榆承脸上的信誓旦旦，加上两个人现在的关系，他并不敢多问。
“我毕业之后，一直在画漫画，四五年才有点名气，不然我也不敢来找你。”
席榆承盛了一碗蛋花汤，又给韵韵准备好小餐具，一点点地挑鱼刺。
席榆承说起来有些娓娓道来的意思，正当卫友松以为他会继续说下去时，他却只是扬起笑脸，盯着卫友松。
“尝尝看，我做鱼的手艺。”
笑得那么灿烂，真不知道为什么能笑得这么开心。
你离开纵艺之后，我身边可是一件好事都没有发生过。
心里的想法也只限于心里想想，他实在没有勇气开口说出这份心情的勇气。
为了追求自己，他甚至能应聘纵艺的老师，做他从前不喜欢的循规蹈矩的事情。
未免也牺牲太多了吧。
“你的心意我已经知道了。虽然这话不该我来说，但是如果纵艺的工作会让你觉得太累，你离开纵艺也行的。”
话题突然转到这方面，席榆承的笑容一僵，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眼里满是茫然。
“你不喜欢我在你身边吗？”
席榆承的声音很低，不安和失望同时出现。
“如果你觉得累的话……”
“和你在一起，我一点都不觉得累。最累的时候就是看不到你的时候，只要能看到你，我一点都不会觉得累。”
还没等卫友松把话说完，席榆承便急匆匆地开始解释自己的心情。
急切和焦躁写满了他的脸，浅褐色的眼眸里只有一片真诚。
他那么真诚，就像当初的告白一样，也是那么认真，眼里只有真心。
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卫友松的视线落在韵韵身上。
他夹起一块鱼肉送到嘴里。
自从哥哥去世，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鱼了。味道和哥哥嫂子做过的非常像，可又有一些微妙的区别，似乎多了一些甜味。
韵韵正乖乖吃饭，眼里只有食物，一点多余的东西都看不见。
“你走之后没多久，我哥他们去世的消息就传来了。那时候他还是得晚上起来喂奶粉的年纪。”
卫友松的手指夹着筷子，检查过没有鱼刺后放在韵韵的盘子上。
“我是那个时候遇见他的。”
突然提起程桉，席榆承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尖。
小心翼翼地，他抬起头看向卫友松。
一如往常冷静的表情，深色的眼眸中看不见一丝丝情绪上的波动。
“他当时在公司里处理财务方面的事情，认识也是在纵艺的聚会，他正好在一家餐厅招待客户。结账的时候，店家出了点系统错误，把两桌的账单结错了。我和程桉才认识的。”
不好奇的话就不是人了。
不好奇心仪对象的前任是什么情况，就像和恋爱对象在一起却不想牵住对方的手一样。
不好奇的话不是心理有点疾病，就是生理有点疾病。
席榆承静静地注视着卫友松，虽然觉得继续窥探下去不好，可如果不继续下去，席榆承觉得自己的好奇心无法得到满足，下次再开口询问就会更困难了。
“我知道自己是什么情况，基本不抱有什么被人爱和爱上人的希望。可他非常坚持地追求我，在我哥哥去世之后，我忙得脚不沾地，整个人几近崩溃。虽然后面我们相处得并不愉快，但我还是很感谢他对我的帮助。”
像是回忆起什么事情，卫友松的神情中带着落寞。
“刚开始还是挺好的，他人不错，虽然工作很忙，但我也不轻松，我带着一个孩子，他也完全没有一丝不能接受的样子，反而经常帮我照顾孩子。”
“但是时间久了，相处起来就越来越不愉快。我在感情这方面尤其迟钝，两个人的相处变得更难了。他工作的压力很大，加上和我的相处，变成永无止境的互相折磨。最后还是分手了。”
他依然没有表现出情绪的变化，视线低垂，回忆不断浮现，却也并没有唤醒什么痛苦的回忆，一切对于他而言只是平常。
“不过虽然感谢，但是我还是无法原谅他。明明知道我的问题，来招惹我，又不负责任地丢下一句【你是个怪物】，就走了。”
苦涩地笑了出来，看着席榆承时，似乎有些泪花，可仔细看，只能看见他那对桃花眼的眼角微微上翘。
“不想笑的话不要笑。”
盯着他那样痛苦的神情，席榆承脱口而出。
“不要因为痛苦的事情笑，也不要因为不值得的人痛苦。”
浅褐色的眼睛里说不尽的悲伤，一刻也不曾怀疑卫友松的话，他的心情已经在知道这件事情后跌入谷底。
“我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