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天下的联谊都是一样无趣,陆知鱼坐在角落喝着果汁,看裴林之和他们玩的开心。
本来江辛也要参加,陆知鱼心里还能宁静些,谁料学院突然要举办活动,抽不开身。
林琳和秦愿早打入农科院女生内部,聊了没到五分钟就以姐妹宝贝相称,互相分享衣服和化妆品链接。
无聊打了个哈欠,周围的聊天声像一股无害的硝烟,闷的她喘不过来气,陆知鱼感觉自己站在人海里,只能看见形形色色的面孔和花花绿绿的衣裳,找不到一点方向感和目的地。
她有些迷茫,越迷茫越觉得胸口闷,胡乱灌了好几杯果汁,也无法压下因为人群而产生的烦躁。
“裴林之,我们回家吧。”
实在是忍受不了人群聒噪,灯红酒绿的碰杯声仿佛一颗颗清脆的子弹,柔软的沙发也变成沾满银针的刑具。
在DJ热曲声中,陆知鱼拉扯裴林之的衣角,轻声询问。
周围太吵,裴林之没听清,凑过来又问了一遍,刮了刮她的鼻子给她物色朋友目标。
“那个和你一个专业,听说也喜欢爱豆。要不要去认识一下?”
见她没什么反应,又指向另一个,和林琳聊的正欢的女生:“这个你绝对喜欢,她是萌宠博主有三只小狗。”
裴林之贴在耳边好心的絮叨,对于烦到爆的陆知鱼来说简直是雪上加霜,她拍了拍大腿,鼓起勇气想说自己先回去,谁料刘强在点歌机前唤裴林之,要合唱《我的好兄弟》。
“算了。”
妥协的声音消弭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中,陆知鱼喝了口裴林之剩下的酒,决定麻痹自己的神经。
大家都知道她是裴林之的女朋友,如果自己先行离开,会给裴林之带来不必要的麻烦。
“一个联谊而已,没什么忍不了的。”
给自己做好心理建设,又咕咚咕咚灌酒。
等裴林之回来,见到的就是神情迷糊的陆知鱼。
醉了酒也淡淡的,轻飘飘瞥了他一眼,又乖乖坐着。
“回家?”他笑,总觉得现在的陆知鱼更需要一张床。
陆知鱼点了点头,穿好外套和他离开。
大家对提早撤退的二人很不满意,揶揄着小情侣怎么这么黏糊,给各自点私人空间行不行。
裴林之混不吝地发笑,回怼他们积点口德。
直到坐上回去的出租车,感受着夜晚的静谧,陆知鱼才觉得活过来。
外面的灯光明明灭灭晃进车内,注意到裴林之一直没放下去的唇角,陆知鱼知道他玩的很开心。
他们终归是不太一样的。
“头疼不疼,买点醒酒药?”招呼司机在路边停车,没等陆知鱼回话,自顾跑下去,回来时跟随凉气而来的是串亮晶晶的糖葫芦。
把它塞进陆知鱼手里,裴林之冷的捏耳朵,让她慢慢吃。
陆知鱼咬了一口,起初是冰凉的甜意,润泽唇舌,几秒后冰糖融化,酸涩的滋味从口腔蔓延至心脏。
还挺应景的。
吃了两口酸的涩牙,陆知鱼没了胃口,无声递过去,裴林之接力。
三两下处理完,二人也到达了目的地。
“先去洗澡,出来吃药听见没有?我一会儿需要值班,今晚自己睡。”
贴心的安排好一切,裴林之拿着实验室钥匙离开,临走前讨了个吻。
摸摸陆知鱼的头,轻声关门。
从浴室出来后,陆知鱼站在镜子前,头发上的水滴答滴答,是房内唯一的声音。
太热闹吵人,太安静又孤独,人的欲望好像一块跷跷板,怎么也摆不平。
烦躁的钻进被子里,陆知鱼强迫自己闭眼入睡,可越闭眼,脑子越清醒,甚至想起来一件事。
陆知鱼:不好意思啊,昨天我没有遵守约定。
那边很快回复:听说你停职了?要我说景逸琛你还是打轻了。
陆知鱼:你认识景逸琛?
路语知:没有人不认识景逸琛。
可能是嫌打字麻烦,路语知直接一个语音通话,吓得陆知鱼一惊,踌躇半天才做好心理准备。
“没有人不认识景逸琛。”路语知站在阳台,看助理打包自己的行李,望着建设镇下方的车水马龙,扣起了美甲。
“这么说吧,但凡认识裴林之的人都会知道景逸琛,因为他就像一个寄生虫,裴林之去哪里他就在哪里。”
“他们有着类似的家世,一样的学历以及重合的朋友圈,除了你,景逸琛什么都不差。”
助理已经收拾好东西,门口的保镖进来恭请她出门,路语知甩了甩手,拿着手机继续讲:
“能让你发脾气想来景逸琛说了陈传的事,这事也是我从他大哥陈今那里听到的,裴林之算受害者。”
“不过你也别觉得不公平,因为这件事景逸琛父母离婚,她妈成了无业游民,他爸带着小三远走高飞,陈传也只能待在国外永远无法继承家族的产业。”
听筒时不时传来汽车鸣笛声,这会儿功夫路语知已经上了高速,控制台的导航上显示目的地为江市机场。
“所以我说。”给助理使了个眼色,对方眼力见足,默默加大车载音响的音量。
“来救我。”
陆知鱼耳边再一次热闹起来,路语知一进门就开始担任评价师,吐槽家具以及装修。
“要我说。”她自来熟的给自己倒水:“你俩干脆出去租房住,职工宿舍哪有大平层舒服。”
瘫倒在沙发上,把高跟鞋胡乱踹掉,舒服伸展懒腰,注意到一旁略显局促的陆知鱼,拍了拍身侧。
“这是你家,你紧张个什么劲儿?谢谢你救我出来啊,过两天我就走,绝对不打扰自己的二人世界。”
自来熟的人陆知鱼见得多,像路语知这么自来熟的人还真是头一次。
她挠挠头,搬出椅子坐着一旁,没几分钟,门口传来开锁声响。
外面下了雪,裴林之顶着雪花进屋,手里拎着一大袋子的食物。
一进门,碰触到红色高跟鞋,俊眉微皱,抬眼撞上路语知豪迈的笑容。
啧,得亏退圈了,不然明天热搜就得是国民初恋是精神病。
把门关好,袋子扔在料理台,问她来做什么。
路语知揽过旁边陆知鱼的肩,下手没个轻重,差点连同椅子一同带倒:“想陆知鱼了不行?”
“她虽然是你的女朋友,但也是我的同学,没有理由不可以见吧?”
这话说的无理取闹,裴林之挑挑眉,搭腔回复没问题。
人走过去,站定在陆知鱼身后,单指弹走那双价值千万的美手。
以一个完全占有保护的姿势,按住陆知鱼的肩膀,确定她不会摔倒。
“但是呢住宿不可以,毕竟寒舍容不下大小姐的尊贵身躯。”
驱赶意味明显,陆知鱼拽着他的袖子让他少说两句。
“可以。”路语知起身穿鞋,要裴林之给她开一间房。
“你也知道陈今现在满世界找我,我不能泄露一点个人信息。”
她整理完毕,挎着唯一带出来的小包,倚在门框等待裴林之的反应。
裴林之皱了皱眉,很轻,但陆知鱼察觉到了。
她知道裴林之讨厌自来熟,又不喜对方得寸进尺,更是看重自己的私人领地,本来陆知鱼想把她带去酒店,但路语知说什么都要来这里看看,给裴林之添堵。
“要不……”她挠挠裴林之的手心,踮脚耳语:“你快去快回,我等你?”
裴林之侧目,瞧了她好一会儿,见人眨着亮晶晶的眼睛撒娇,半天从胸腔挤出一声嗯,动身出门。
他去得快,回来也快,没等陆知鱼把他带回来的东西分类摆放好,身子腾空,下一秒坐在了桌子上。
“你好快啊。”陆知鱼把薯片扔在旁边,去抱他的脖颈。
“是吗?”裴林之咬了咬牙,一想到刚刚她替路语知求情就来气,完全忘记高中时她是怎么被欺负的了吗?
对着她的话咀嚼了半晌,裴林之扒拉开零食,露出里面几个小盒子,掰着她的脸让她看:
“那我们慢慢用好不好?”
铺天盖地的吻袭来,裴林之捏着她的后颈,贴近柔软厮磨,整个房内只有喘息,唇舌纠缠,大战一触即发。
“不好。”陆知鱼推开他,制止去开盒子的动作。
神色怏怏地,说自己有些累。
“昨晚联谊回来,才躺下没多久路语知就打电话过来让我救她,大半夜去机场一直折腾到天亮。”
说着,环住裴林之的腰,把自己缩进他的怀里,柔柔撒娇:“我好累啊裴林之。”
“抱我去睡觉好不好?”
发丝因为她的动作凌乱,一缕盖在裴林之的手背上,痒痒的又有些扎人。
按理说,陆知鱼百年撒一回娇,他应该满足,可现在脑子里全是她醉酒去机场接人的画面,虽然没亲眼看见,但想一想都足以让人火大。
见人不动,陆知鱼仰头查看他的表情,正眉目疏淡的盯着袋子里的盒子看。
在陆知鱼眼中自动理解成:吃不到糖果的小孩子闹脾气。
“好啦。”她凑过去吻了下冰凉唇角,勾着脖颈晃动身子,话里话外全是哄意:“我们晚上做好不好?现在真的好累,而且有句话听说过没有:白日不可宣……”
“嗯。”身体腾空,裴林之连人带被子抱进怀里,让她放心入睡。
心里安稳下来,陆知鱼找到舒服位置,眼睛一闭上,困意滚滚袭来,进入梦乡。
感受着喷洒在颈窝的呼吸,裴林之停下拍打的哄睡动作,拿过她放在一旁的手机,熟练解锁。
路语知发了五条消息。
前三条吐槽裴林之给她找的酒店设施太差,让她好好教训一下,后两条是她要吃酸奶碗,明天给她带过来。
命令的语气令裴林之十分不满,眼睛转了转,打出一行字:
陆知鱼不是你助理,用人前请先发工资。
确定消息被接受,怀里的陆知鱼翻了个身,心虚的他删除了这几条消息。
远在酒店的路语知收到消息后瞪大了眼,不用想也知道这嚣张的语气只有裴林之。
发泄般把手机扔在床上,打了好几个滚后路语知重新把它捡起,点弄半天后再次放下。
以至于傍晚的陆知鱼睁眼,看见五万元的入账通知有些懵圈。
她推了推身旁熟睡的裴林之,刚睡醒的嗓音还没恢复原状,听起来软绵绵的。
把手机怼在他的脸上,要他查看:
“路语知给我发钱是什么意思?”
“她要包养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