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夙落花了五分钟才从房间到客厅沙发上坐着,郎徇渝端着两杯咖啡也来到了客厅,“醒醒。”
夙落抿了几口,苦涩感铺遍唇舌,“你昨天……找我有事?”
郎徇渝看着他,“嗯。颜楠叫我看看你的情况。”话音刚落,她懒散地看向夙落,打量着他复杂的表情。
“你怎么说?”
“我说沈愿照顾得你。”
夙落:“……”我可真谢谢你啊。
郎徇渝看着夙落焉了吧唧的表情瞬间就绷不住笑了,“你怎么回事,什么时候谈的也不告诉我?”
夙落思索了一会,回答道:“昨天。”
郎徇渝愣了一秒,“你刚跟人谈就上/床?”
“你非要问得这么直白吗?”夙落把沙发上的枕头丢向郎徇渝,“我突然觉得你那不理人的样真好。”
郎徇渝接下枕头放在一边,“哦,你刚谈就把自己送出去。”
夙落怒喝一大口咖啡,“你不要说话了,谢谢你。”夙落看了一眼郎徇渝,发现她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某一处,于是带着不安感摸过去。
最上面的领子没扣,那……
他面无表情扣上了扣子,郎徇渝耸耸肩,“不懂你们,你自己有把握就行。”
“你怎么想?”夙落听了她的话,还是问了句。
郎徇渝刚准备起身的,这会还是没动,“说实在,我管不着。不是我不关心,是我觉得这种事你得自己决定。”
夙落安静地听,其实昨天的事怎么都算莽撞了,他在最脆弱的时候受到的关心会无限放大,以至于他可能冲动地认为这是爱。“但愿我的选择是对的。”
“不是也没什么,栽一次,才真正得到教训。”郎徇渝没表情,她总是打量夙落的表情,却什么都看不出来。
夙落道:“你呢?你就没有一个有感觉?”
“我对别人没感情。”郎徇渝答。
夙落沉默了很久,“那你以后怎么办?就一直待在‘尘落’?”
郎徇渝端着咖啡灌下,“不,去打理我妈留的那个庄园。”
“一个人?”
郎徇渝看向他,“不然?”
夙落点头,“尊重你的选择。”
“你出门记得带美瞳。”郎徇渝起身,走了没几步又说:“你最好不要出门。”
夙落挑眉,“怎么了?”
“看得出你哭得挺厉害的。”郎徇渝满意离开。
夙落:“……”
郎徇渝走后,夙落放下咖啡杯靠在沙发上,过了许久他才说出一句:“不是,她有病吧?”
“怎么了?”沈愿从天台进来,手里捏着两片膏药走到夙落边上,“衣服掀起来,贴两片膏药。”
“我自己贴。”夙落伸手接过膏药,他提起一点衣服,但是他突然发现一只手撕不了膏药,而沈愿这个逼已经去厨房弄东西吃去了。
啧,烦死了。
夙落把衣角放嘴边叼着,低着头贴膏药。他自己看着腰上被掐出来的红印,迅速贴好膏药松了口。
沈愿似乎没找着什么喜欢吃的,又走回了客厅。夙落抬头,对方就坐在他旁边,“夙落。”
夙落转头看他,沈愿也看他,询问道:“我接漓江回来?”
“嗯。”
“她办了身份证吗?”
夙落点头,“郎徇渝之前拿回来了,没想过我才二十岁就要送小孩去上学。”
沈愿揉了揉夙落的脑袋,“假如你是女巫,你必须使用毒药,并且使用对象是‘尘落’的人,你会怎么选择?”
夙落毫不犹豫回答:“自杀。”
“都不问我为什么问?”
夙落摇头,“一看就知道不是你问的,可能是那个跳楼的姑娘吧。”
“岑碎琳?”
“不,沈海云。”夙落扯过放茶几上的电脑,飞快输了密码,“跟颜楠说一下,我最近不接任务,我要上学。”
沈愿点头,“我也是,但是这场游戏没有结束,你小心一点。”
“嗯。”
“还疼吗?”
夙落愣一下,“没有。”
“我问你胸口那个伤口,不是被枪打中了吗?”沈愿看他看了一会,“还很疼吗?”
“没事,早好了。”
沈愿不信,“昨天还有伤口,你五天前受的伤。”
“真没事,只是留了疤。”夙落朝沈愿挥了挥手,我明天有讲座,我还要补很多,后面可能会在图书馆待很久。”
沈愿点头表示知道了。
知道第二天晚上十点他才知道什么叫待很久。夙落白天在解剖室里面补课,晚上在警校外边的图书馆写论文,还有一些研究小组的结果整理,夙落一个人在最角落敲笔记本电脑。
沈愿发了十几条消息夙落一条没看见,他写好论文已经近十一点。这时他才把蓝光眼镜取下,休息了一会眼睛才拿起手机,看到沈愿一个小时前发的消息。
【L%:刚刚在写论文,没看见,我现在回来。】
【Y%:我来接你了,在图书馆门口。】
【L%:警校外面那个。】
【Y%:我知道。】
夙落收好东西,慢慢走出去,除了吃饭坐在小沙发上几个小时,夙落下半身有些麻。
沈愿比他闲,高考完就考了驾照,这会儿开他家的车来接人一股子老司机的样,根本看不出才两年驾龄。
不过沈愿家是真有钱,又是一辆他没见谁开过的SUV,也算低调吧。夙落拉开后座的门,放下手提袋坐进去,门一关就靠在车窗上。“开慢点,头疼。”
“你下次别弄这么晚,美瞳有些失效。”沈愿打转方向盘,再次询问:“你们法医学是不是会有实践?”
“对,至少一学期。”
沈愿点头,“你打算什么时候?”
“‘尘落’的事解决,我就开始。”夙落眨巴眨巴眼睛,最终还是闭上了,“这个职业需要大量的知识储备,我不能放太多注意力在这场游戏。”
沈愿没有说话,他调了一下车里的空调,天气变了,变暖了。
南方的天气可真容易变暖。
但愿这件事情也可以像天气一样,慢慢好起来。
夙落一天用眼疲劳,美瞳失效后眼白都有一些血丝。沈愿敲开他房门,一进来就看见夙落没精打采的样。
“你适度赶进度吧。”
夙落接过了沈愿泡的牛奶,小小喝了一口,皱着眉询问:“这什么?”
“奶粉。”
夙落一脑袋问号:“你给我……泡奶粉?等一下,你哪来的奶粉?”
“漓江的。”沈愿锁上门,“她在我房间睡着了,我就来你这里了。”
夙落看恶鬼一样看沈愿,“你自己打地铺睡,我床说不欢迎你。”
“床单都是我换的还不欢迎我。”沈愿这话刚说完就被一枕头命中脑门,并且得到了夙落一句真情实感的话。
“滚。”
一想到那个事夙落全身都疼,脏话在他脑子边上转了一圈后被塞回了脑袋里。
喝完奶粉,夙落去漱了口。
沈愿正准备回房间扒拉被子过来,夙落还是转身扯住了沈愿。“那个……我得让我自己入梦。”
“还是要用到我?看来我还是个被嫌弃的工具人呢。”沈愿抱着胳膊看他,“好了开玩笑,需要我做什么?”
夙落指着卫浴的镜子,“接住我。”
沈愿点头表示同意,夙落抬脚站在镜子面前,手在眼前挥了挥,金色那边的眼睛亮了亮,随后夙落闭上眼向后倒去。
沈愿伸手接住他,轻松打横抱起,小心翼翼把他放回床上。
不得不说夙落这张脸杀伤力很强,特别是安静下来的时候少了一些警惕,自上而下的视角看,显得他很乖。
沈愿给他盖好被子,勾着手指刮了一下夙落的鼻子。
这种把自己放心交在他手里的行为,让沈愿此刻觉得更应该做点什么,在安全范围内适度做点“趁火抢劫”的坏事。
夙落脸朝他这边侧,呼吸声很小和均匀,上下唇间留有缝隙,轻轻地吐出带有薄荷味的气体。
沈愿弯腰,在夙落嘴唇上留下一吻。
最后关了灯,他从另一边躺在夙落身边,挑了一个双方都比较舒适的姿势抱着对方入眠。
夙落身上很香,薰衣草沐浴露的气味。
什么时候换的沈愿完全没有印象,准确说,很久以前他就注意到了,可能太久了,他真的记不清了。
好像几年前夙落就和他聊过。
“你身上有薰衣草的味道。”
“沐浴露吧。”
“不像,沐浴露比这个更浓。”
“那……就是薰衣草吧。”
沈愿觉得不是巧合,可能是夙落不经意间买到了同样的沐浴露,可能是夙落在选择沐浴露的时候因为这个对话下意识选了薰衣草。
以前他总是觉得夙落有的时候有点固执,就很好逗。
没想到他会喜欢上。
感情这个东西太玄了。
“夙落……”沈愿闭上眼,也进入梦境。
夙落在梦里睁眼,与其说梦,不如说是提前走到未来。
这次的情景还是和之前一个很像,他看着一个人,就是一个女人,跪在大火里痛苦。
撕心裂肺。
外面的他被沈愿捂着眼睛,看着是被强行按在原地。
这是在干什么呢?
夙落看着自己,好像很痛苦。看到这一幕,他的心脏莫名的痛,还有些不适。
因为火吗?
那么痛是苏林带来的吗?
“苏林?”
夙落皱眉,接下来切换的场景让他表情变得复杂,面前那个人朝他笑,他们在长桌的头尾,面对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