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月一晚上也没怎么睡,一闭眼便看到子老板那张带着伤,带着愤怒,带着委屈的脸。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邪月便拿套瓷缸子装了两只小崽子,匆匆忙忙去往泰兴镇的醉清风茶坊。
泰兴镇口依然站着一些妇女在揽缝补的活计,一边缝补一边聊着八卦。
“你说那女子,到底多大了?听说以前就是个美人,竟然保养到现在五十出头了,看着还是很年轻。”
“谁知道多大。不过,我听说他们当家的,可不正派。听说是只老鼠!”
“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嫁给一只老鼠。”
“谁知道呢,也许人家这老鼠会挣钱呢?”
邪月听了一耳朵,心里生出一些不稳当的感觉,加紧脚步赶往醉清风茶坊。
眼前的醉清风茶坊,只剩下往日的伙计在收拾烂摊子。
“小伙,老板娘呢?”
“昨日老板被,呃,被带走之后,有一群人冲进来,指着老板娘说她也是鼠妖,还有人带来了猫。老板娘没有丝毫的惧怕之色,只是将猫提起扔出了院子,众人就散了。随后老板娘也离开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哦,你知道子新霁是老鼠,你不害怕?”
“害怕?外面那些嚼舌根的人、带着猫来闹事的人,才是让人害怕。子老板,说话和气,办事圆满,乐善好施,有什么可害怕的?”
“想不到,你竟有这样的见地。”
伙计整理到一半,似乎想起什么,突然将邪月拉到后院。
“道长,子老板的两个小孩,可是被你救走?”
邪月打开瓷缸子,两只小老鼠睁着眼睛看向伙计。伙计突然向邪月跪下,“道长,请务必收留两个小孩。虽说它们都不是子老板亲身的孩子,但子老板花费大量时间教导他们,才有今日这等运气。”
“哦,这两只,不是子老板的孩子?”
“子老板没有亲生孩子,我们也不好问。这两小只,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只知道当亲生的看。”
邪月现下解了疑惑,原来不是子新霁的孩子。
邪月又嘱咐伙计守好茶叶店,如果生意实在不好便改个名字,他先经营着。本想打听子老板的妻子何处去,又想着子老板伤好了定然知道,便又带着瓷缸子走了。
还没走出泰兴镇,邪月便被姓王的带人截住了。
“这位道长,救下这缸子里面的老鼠,可算不上善事。”
“这位朋友,不知道如何称呼?”
“道长,不必打哈哈拖延时间,今日没有人来救你。不如将这缸中之物,交予我带走处理。”
邪月听到这句话,便知到这姓王的有准备,今日确实没人知道他在泰兴镇。
“这位朋友,想来也不是泛泛之辈,何苦对这鼠辈穷追不舍?”
“哈哈哈,问得好。我李文轩本不当做这赶尽杀绝之事,奈何这等鼠辈,不让我手软啊。”
这句话惊到邪月,这家伙姓李,不姓王。邪月不禁想到李书翊之事,难免不会牵连到一起。此时,周围民众都围了过来,听到李文轩说缸中是鼠,便开始要捉拿鼠辈。
正在此时,李文轩旁边一个身量颇高的人突然冲过来,邪月一下躲避不及时,瓷缸子竟然被撞倒在地上,摔了个粉碎。这下子大家都看到了两只小老鼠,对李文轩说的话更是深信不疑。旁边一莽夫正巧扛着扁担,扁担一翻下去,两只小老鼠当场丧命。
邪月还没有回过神来,众人却已经开始喝彩。李文轩见目的达到,便领着人要撤,临走之前还揶揄邪月:“道家的三清,怕不是真菩萨吧?还是我佛家的管事啊,哈哈哈。”
众人逐渐散去,留下邪月呆呆的看着两只老鼠和一地的碎片。泰兴镇洒扫的人来了,邪月借了一把扫帚,将两只小老鼠扫进一个略大的碎片,端着走了。
走出泰兴镇,邪月不知道该如何向子老板交代,在那小土洼找了块地方,将两只老鼠埋入地下。
黑鹤和铁师兄从远处匆匆赶来,见到踱步的邪月。
“别在这里踱步了,子新霁已经不见了,不知道去了何处。守山门的百岁楠木说它带着怒气从山门匆匆而过。”
“无解了,不知道怎么解。”邪月将刚刚发生的事情,向铁师兄和邪月详述,三人皆觉得不妙。一番推演,竟然推到了束子平的离开。今日之事,倘若束子平在,恐怕走向会有不同。
邪月等人陷入困顿,铁师兄劝大家先各自休息,休息好了再做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