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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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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都是奴婢心甘情愿做的,怎么能要殿下赏赐呢?”

雀儿皱眉,不满道。

“在这待了这么久,奴婢早也把安乐宫当作自己的家了……”

“啊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妥!奴婢的意思是……”

“没事。”萧九矜被她慌忙撇清的模样逗笑,“只要你愿意便好。”

——萧九矜心中感慨,果然还是戒心太低了;就连她已在安乐宫内待了六七个年头,她都没真正把这当做“家”。

“你不想出宫去么?再过个几年,你怕是也该到哪出宫的年纪了。”萧九矜抿了口冰糖雪梨汤,望向雀儿。

“倒时候我给你备好银子,你回乡了,嫁人也好、自己出去做生意也罢,还能与父母团圆。”

她补充道。

“……”

而随着萧九矜这话出口,热气腾腾的浴室里,却是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雀儿站在原地似有些无措,踌躇许久,才轻声道:“殿下,奴婢的父母,都已去了。”

“……”

这下,哑然的则变成了萧九矜。

“抱歉……”九矜不由内疚道。

“不不不,不要紧的,殿下怎么能向奴婢道歉呢。”

而雀儿却是赶忙摆了摆手,解释道。

“当初蜀地大旱,入宫后又无法联系家人;奴婢知道他们的死讯,也已是很久之后了……只是可惜,无法亲自去他们坟前祭拜。”

雀儿微微垂眸,而就当九矜有些无措不知该如何安慰时,她却又笑了笑说:“不过,后来奴婢才听说原来奴婢是有个哥哥的、只是在奴婢记事前他便被人牙子拐了去。”

“男娃子拐了都是去出力、要么就是卖给没孩子的富人家……说不准他现在还活着呢。”

“等等。”

九矜本内疚着听雀儿提及往事,听到“哥哥被拐”,忽的一愣。

雀儿疑惑地朝她看过来,而她则陷入了沉思。

先前阿怜是不是同她说过,自己是蜀州人士?

“雀儿,在入宫前你的姓氏是……?”萧九矜试探着问。

“奴婢姓刘,殿下,怎么了么?”雀儿疑惑道。

——没想到竟这么巧,她竟早已认识了兄妹二人。

九矜心想着,正想将阿怜的事告诉她;却又忽的想到什么,嘴边的话转了一圈,最终还是咽了回去。

“没事,我会替你打听打听你兄长的事的。”

她如此说道。

还是先将事情确认一番……若阿怜和雀儿当真是兄妹……

她也要考虑考虑,是否现在便要将这事告知二人。

毕竟阿怜还在替她办事,若找到了妹妹、哪怕在雀儿出宫前他还会留在京城,没了心愿,她便也不好掌控他了。

反正谢绍的谋划也将到了尾声,便等一切都尘埃落定,再让他们相认吧?到时候还可以提前拟道旨意将雀儿放出宫去。

“殿下,昭王殿下入宫了,太子殿下托了人来同您说一声。”

九矜抬头时,却听见门外传来紫杏的声音。

她倏然一愣,下意识从浴桶里起身。

身上温热的水刷啦啦落下,部分落在浴桶里激起涟漪,更多则是涌到了桶外。

“殿下!”

这时雀儿才反应过来,手忙脚乱地拿起一旁的棉巾裹上萧九矜的身体。

门外传来男人的脚步声,随后便又传来紫杏阻拦的声音。

萧九矜飞速扫了一眼门关处,匆匆擦了几下鬓角微湿的头发,便望见屏风上已映出男子的身形;那剪影似是带着踌躇,犹豫良久,却终究是停在了门外。

谢绍似是半靠在了屏风上,灯影绰绰,一隅之隔,萧九矜换上了未出嫁时常穿的藕粉色宫装,未施粉黛亦还未来得及挽发,那屏风后人影便似已知其换上了衣裳,向里间走来。

“喂!你干什么!”萧九矜还未出声,便听雀儿有些愤懑地喊道。

谢绍短暂沉默,见九矜站在一旁没出声劝阻——目光自她二人身上绕了个来回;这才低声说了句“抱歉”。

“你来干什么。”

萧九矜拿起矮几上的发簪,未看谢绍,只是将还散着的长发挽起。

她等待着谢绍的回答,而谢绍却是久久不语;待她都已有些不耐烦,对方才说了句“我还从未来过你安乐宫里,今日初访,你不该好好招待吗”。

这话差点把萧九矜气笑,然而昭王来访的动静却已惊动了安乐宫上下,她便也不好撕破脸皮。

“那昭王殿下便请吧?”她微微笑着,笑意则不达眼底。

而谢绍却像是没听出她语气中的嘲讽,微微侧过身,示意她先行。

一前一后的走在廊道上,今夜无星无月,安乐宫内也仅点了几盏暗灯。萧九矜故意领着谢绍往前院走,毕竟安乐宫中宫人本就不多、大多也在后院做些活计,这个时辰,前院应已无人。

要是一会她忍不住下了脸、第二天传到皇上耳中,那才是真的不妙。

“你喜欢杏花么?”

而二人行至半途,萧九矜却忽然听谢绍开口问道。

她顺着谢绍的目光看去,谢绍看着的,是先前雀儿同她说过的种在前院的杏花树。

“还行吧。”九矜的目光仅在那树上短暂停留了一会,便又很快收了回来,“你大半夜跑来我安乐宫,就问这个么?”

“没,只是看你这宫里倒是素的很。”谢绍平淡道。

“先前去过你十三妹妹宫中,全是艳丽的牡丹;还以为你们宫里都是如此。”

萧九矜一哂,没再说话。

安乐宫中布设简单,几乎难以从中窥见主人的喜好;她现今望着宫内景像已觉寻常,心中也未有什么波澜。

却未想谢绍竟会有此疑问。

二人的脚步停留在前院那棵杏花树下,现今已是深秋,杏花枝头只剩零星几片叶子而不见花苞,萧九矜都好奇,为何谢绍能认出这矮矮的秃木是杏花树。

于是她便如此问了句,而谢绍则是回答说,“见过太子宫里杏花树还小时的模样,和你宫里这棵很像”。

萧九矜“哦”了声。

差点忘了,谢绍自幼便常初入宫闱;自然也有机会去到萧璟宫里……

只是,真有人会对见过一两面的一棵树有印象吗?谢绍和萧璟,自幼便不对付吧?

萧九矜如是想着,侧过头却是见谢绍一副坦然的模样;便没再发问。

夜凉如水,微凉的秋风拂过浓浓夜色,吹起薄纱织做的裙摆。

萧九矜方才出来的急,出来时仅穿着一件单衣;而刚沐浴完的水汽还粘在衣裳上。这风一吹,她便感觉自后脖颈传来一阵凉意。

于是她微微瑟缩了下,挪了挪步子,站到了背风的一面。

但下一刻,她便又感觉身上一暖、传来柔软的重量。

萧九矜回头,见是谢绍将穿着的狐氅,披到了她的身上。

萧九矜本想推辞,但想了想自己实在没必要和身体过不去;便伸手将那氅衣拉了拉,将自己裹得更紧了些。

而正当她想开口道谢,却又听见谢绍先说了话:“那个……先前在府里出言不逊……那些话只是一时太生气,并非真心。”

“抱歉。”

“……”

萧九矜有些愣神,拉着狐氅的手,都有些不知如何放了。

她看见谢绍撇开了眼神,随后又听见他说:“我没有盼着你的朋友出事,只是想着作为将领她知道自己可能亡故、便定会将兵符留在冀州城内。而我找到兵符后,便不会再还给她。

“你今夜要在宫里住么?要么,我们回府吧。”

谢绍一副平常的语气,如是说道。

“你这臭名昭著,还需要兵符?”而萧九矜却没回答他的问题,下意识问道。

——空气仿佛凝结成冰,萧九矜心一紧正想说些什么找补;却终是听见谢绍无奈叹气,随后说:“皇权王权,皆逃不过‘名正言顺’四字。”

“本是反贼,何来‘名正言顺’?”萧九矜轻笑出声。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谢绍既不缺兵将,要这兵符何用?

“你想复刻前人的起兵之路未免太天真……若是太子殿下登基,别说是皇位、你这昭王位都是不保。”

萧九矜暗嘲道。

人人皆知拿了兵符便是要反,若非当今圣上多疑荒诞不得人心,怎会由得谢绍势力壮大以至如今局面。

而谢绍已决心屠龙竟还在意这些虚礼,也实令九矜不解。

不过,萧九矜只是揉了揉眉心。忽然意识到因为先前那点龃龉、导致自己今晚太具有攻击性,她深吸一口气,敛下波动的心情:“谢绍,你不适合做皇帝。

她难得说了句真心话。

“我知道。”

——而下一刻,她便听谢绍平静的回答。

萧九矜蓦然抬头,却见谢绍仍是从容站着,宛若在说什么与自己不相干的事。

而或是她的目光太灼热,谢绍似有所感,与她对上眼神。

他没有理会萧九矜“反贼”“天真”之类的诳语,反而轻声道:“我没想要那皇位。”

“我自幼随父母习武,于政治上并无天赋;你说的没错,若是你那兄长上位,或许我早就斗不过他身首异处了吧。”

“但很可惜,当今圣上可不是愿意放权的人。”

谢绍笑笑,坦荡道。

“那日后呢?这皇位……?”萧九矜皱眉,不由发问。

“我寻了个合适的人选。”谢绍答。

萧九矜微微愣神;原来是想扶持幼帝么?这样倒是不错。

——她这么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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