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椋醒的时候,盛珣居然还在睡,嘴里在不停地说些什么,这在两个人之间是非常难得的。
谢椋心里觉得不太对,结果他一抬头就看见了盛珣紧锁着的眉间,额头上蒙了薄薄一层汗。
“盛珣,盛珣。”谢椋试探性地喊了几声,盛珣还是迷糊着,嘴里念念叨叨的。
但此时的谢椋已经听清盛珣在说什么了,盛珣在不停地说,“哥哥,别不要我。”语气的紧张完全不像开玩笑。
“哥哥在呢,盛珣,你醒醒。”谢椋用力推了几下盛珣,结果盛珣还是没有任何要清醒的迹象,额头上的汗越来越多,甚至聚集在一起,直接滴到了枕头上。
谢椋这下彻底慌了,“宝宝,你怎么了?”他手忙脚乱地撑着还酸软着的腰给程阳打了个电话,“程阳,你快来我这。盛珣,盛珣一直叫不醒,嘴里一直说胡话,额头上还都是汗。我要打120吗?他是怎么了?”
谢椋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慌乱,程阳也险些慌了神,但医生的基本素养还在,“你先别慌,他应该只是梦魇住了,你先去给他拿点冰块冰冰额头。我马上就过去,别担心。”
“好。你快来。一定要快。”
谢椋下床的时候一着急,腿一软,腰直接磕在了床头的桌子上。
顾不上疼,谢椋强忍着疼去冰箱里取了冰块。
给盛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谢椋一只手帮盛珣冰着额头,一只手将盛珣的手抓的牢牢的,眼神里都是担忧,“宝宝,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哥哥不会离开你的。”
等到程阳来之后,给盛珣打了一针,盛珣嘴里才不说胡话了,“应该是梦到什么不好的事情了,不用担心,最多十五分钟,马上就能醒。”
谢椋此时才算是稍微放下心来。
谢椋的慌乱模样倒是不常见,程阳就忍不住出言调侃,“就是说了会胡话,你至于这么着急吗?我现在可是海城市最贵的私人医生,让我来真的是大题小做了。”谢椋白了程阳一眼,“冰箱里水果饮料都有,没事干就去洗点水果。不然,下次你的那些小女朋友找你的时候,就别找我给你解决了。”
“啧,这不是百年难得一见你这么紧张吗?说还说不得了,恋爱脑!!”程阳心里有些愤愤然,但还是乖乖去洗了盘水果。
盛珣做了个噩梦,说是噩梦其实也不准确。他只是在梦里又经历了一遍在自己还很小时发生的一件情,梦到了那家他小时候很渴望进去的水果店。
妈妈在路边摆了个小摊子,问路过的行人要不要买花。年幼盛珣的眼睛已经被橱窗内一种很漂亮的水果吸引了,其中有一颗特别的漂亮,但水果下方的价格标签让盛珣对着母亲开不了那个口。
盛珣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个进入店内的人买水果,店里的樱桃很快就不剩下多少了。
没多久,从一辆看起来就很贵的车里下来了一个小男孩。
这个小男孩穿得很干净,看起来比盛珣应该只大个三四岁。
最让盛珣不解的是,对方用来走路的鞋子,甚至没有沾染上半点尘土。
小男孩指使一旁的佣人买下了剩余的所有樱桃,包括那颗最大最漂亮的。
大概是印象太深刻了,所以,当盛易尘将盛珣和他妈妈带入盛家时。盛珣第一眼就认出来了,自己眼前这个正对着自己破口大骂的同父异母哥哥就是那个小男孩。
画面一转,盛若章和盛珣都变成了大人,一旁却多了个谢椋。
盛珣看见谢椋,心中很是欢喜,急着去牵谢椋的手,谢椋却一反常态地挣开了盛珣的手,语调极其冷漠,“我没想到,你一直都在骗我。我最恨别人骗我,我们就这样吧。你不要来找我了,我不要你了。”
盛珣慌忙着就要追上谢椋去解释,结果脚却动不了了,嘴巴也发不出声音,他只能眼睁睁地望着谢椋越走越远。
把他急出一身冷汗。
“哥哥!”
伴随着盛珣一道清晰的喊叫声,他也从梦魇中清醒过来了。
“我这是怎么了?”看着一脸担忧的谢椋,盛珣才意识到自己这一觉睡的确实有点长。
没等谢椋开口,程阳说话了,“你是梦到了什么不太好的东西吧,急火攻心导致的轻度昏迷。不过没关系,已经给你打过针了。”
盛珣此时才注意到卧室门框上站着个陌生的男人。
谢椋:“这是我朋友,程阳,他是个医生。刚才就是他给你打的针。”
“这是盛珣,我男朋友。”
盛珣心中有些排斥别人来这里,在他心里这间屋子就是他和谢椋的家。但程阳又确实帮了他,他必须得跟人道谢,否则谢椋会不高兴。
盛珣挂着他的招牌微笑,说:“谢谢程阳哥,给你添麻烦了。”
程阳:“难怪谢椋被你迷得不行,你这小孩确实懂事。我也不是那么没眼力见的人,你们小情侣难得过个周末,我就不打扰了,反正注意事项已经跟谢椋说过了。”
盛珣:“程阳哥慢走。”
程阳走后,谢椋开口道,“做什么噩梦了?我听见你一直喊我的名字。”
盛珣半真半假开口道,“梦见你不要我了。”
“我怎么可能会不要你,别胡思乱想。”
盛珣将谢椋抱得紧紧的,“哥哥,你真的不要离开我。不然我会死的。”
谢椋在盛珣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打着,“放心吧,绝对不会不要你。不要说什么死啊活的,不吉利。”
“我说真的。你不要我,我立马就去死。”
“我不会离开你的。”
“好,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不会死给你看。”
程阳走之前嘱咐谢椋最近不要刺激盛珣,他也不打算再去纠正盛珣的说法。谢椋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手势,“我发誓,我不会离开你,你也绝对不会死。”
盛珣这才满意了。
盛珣将自己的暗中的那只手隐藏的很干净,盛若章知道盛珣一直在背后给自己下套,但他就是找不出证据。
“你们的意思是,我那个好弟弟没有做任何对我不利的行为?说出去谁信?他现在的风头比我盛多了。”盛若章险些被手下的废物们气笑。
一旁的秘书战战兢兢的,说:“目前来说,确实是这样。我们还没有找到任何证据可以证明在背后跟您做对的人是二少。”
盛若章抓起办公桌上的杯子朝着秘书砸了过去,“二少?盛家只有我一个儿子,你在叫谁二少?他盛珣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他也配跟我斗?”
这下,办公室内的人都不敢出声了。
盛若章点了根烟,长吸一口后问道,“之前让你们查的那个福利院,现在查的怎么样了?有什么结果吗?”
秘书:“查了。那个福利院这么多年也没几个人,和二……,和盛珣差不多大或者比他大的一共有三个。其余的都还是小孩,最大的也在上高中,都不成气候。”
“那三个人现在都在干什么?”
秘书面露难色,“就像是刻意被人抹去了痕迹,找不到一点踪迹。”
盛若章冷笑一声,“那就给我用最笨的那个方法,给我守株待兔。在那个破福利院门口蹲着,但凡是跟福利院的人走得近的,全都给我查。”
助理此时哪还敢不答应,领了任务,一刻也不敢多留就离开了。原本办公室的其他人见自己的挨骂顶梁柱都走了,也都趁机开溜了。
盛若章最近总觉得自己把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忽略掉了,而这个关键就是让盛珣能在谢椋面前被拆穿的关键。盛珣既然主动勾搭到谢椋,那肯定得有个缘由吧。
那这个缘由到底是什么呢?
正逢此时,王志强给盛若章发了条消息,说他管理的一个酒吧被警//察查封了,让盛若章别生气。
一道灵光从盛若章脑海里闪过,有条线被接起来了。
“你开间包厢,叫几个人。开好后门牌号发我,我有事找你。”
王志强已经很久没见过盛若章了,还以为是因为丢场子惹怒了老板。盛若章来后,他整个人都慌得不行。
盛若章:“我问你,我第一次让你找人去警告盛珣的时候,你们是在哪里堵的他?”
王志强想起自己那次被打的惨状,仿佛还在昨日,闻言咬牙切齿道,“是在俱乐部门口堵得他,原本只是想按照您说的,吓唬他几下。”
“结果这小子,他居然先骂我们。在我们要动手的时候,他又立马就跑。”
“我们还以为他是害怕所以才跑,就跟着想教训他。结果他跑进A大后面的小巷子里后,突然就停下了。下手是真他妈狠,那次伤了好多兄弟。”
盛若章越发信了自己的猜测,追问道,“我记得他上次说,他把你们打的很惨。那天是只有他自己吗?”
王志强忍不住骂了一声,“不是。如果就他自己,兄弟们还不会那么惨。半路来了个爱管闲事的傻//逼。”
盛若章朝着王志强踹了一脚,语气阴恻恻的,“嘴巴放干净点。”
王志强被踹了一脚更不解了,这不是帮老板骂多管闲事的人吗?怎么老板还不乐意了。
盛若章从手机里找出一张照片给王志强看,“后来的那个人,是不是他?”
王志强定睛一看,照片里是一个穿着校服的男生。他立马就认出来了,就是他!“就是他!!就是这傻……”
盛若章扫了王志强一眼,王志强话头转了个弯,“就是这个帅哥。”
盛若章突然笑了出来,“你这次立功了,场子的事情我也不跟你计较了。以后多注意点就行。”
王志强如蒙大赦,屁颠颠地给盛若章倒酒,“好嘞,盛总。我办事,请您放心。还是您大人有大量,不跟我这种无名小卒计较。”
盛若章此时的心情确实很好,他对着空气吹了声口哨,“行了,别拍马屁了。点的姑娘们呢,让她们进来吧。”
王志强拍了拍掌,“进来吧姑娘们。”
包厢里在瞬间变得灯红酒绿起来。
自从上次梦魇后,谢椋发现盛珣这几天更粘着自己了。盛珣患得患失的样子,让谢椋觉得有些心疼,只能加倍的对盛珣好。
谢椋在每天入睡前都要一遍遍地说着爱盛珣,盛珣才会稍微安心点。
演员已经定了,所以电影的拍摄也在逐步进行中。
盛珣不加掩饰的占有欲加上谢椋无意掩盖,不大的拍摄场地,很快就都知道了这是一对小情侣。
也没人觉得奇怪。
这种公之于众能让盛珣觉得有安全感,谢椋也乐得这样做让盛珣高兴。
盛珣的情绪在逐渐好转中,谢椋也放心不少。
直到一周后,有人给盛珣寄了份快递。奇怪的是,拆开后只有一张谢椋高中时期的合照。
谢椋正在奇怪,自己的高中合影照,为什么有人把他寄给盛珣。
等他看向盛珣时,他发现,盛珣的手已经气的在不停地发颤,眼睛阴鸷得像淬了毒药般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