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天前,医生告诉季秋,起码要准备十万才够治疗费用,季延和不肯借钱给季秋,劈头盖脸骂了季秋很久,言辞难听到不堪入耳。
稿费虽然提前结清,但也是杯水车薪,季秋的头很疼,可是他现在必须要先回家把住院期间用得到的东西都收拾带来。
医院西门外是一个老小区,季秋打算从那里抄近路回家。
季秋低着头走的很快,他顾不上身体伤口的疼痛,闷头往前走,他突然听到一位老人在说话。
“真是作孽,这些小广告净是来害人的。”大爷一边说着一边用小铲子把电线杆上的贴着的各种广告贴纸铲干净。
季秋抬了下头,在重金求子,代孕等等各种触目惊心的广告中看到了一张贴在不起眼处的贴纸。
季秋顿了下,记住了那个号码。
回家后,季秋拨通了那个号码。
“喂,还要人吗?”季秋平静而又沉重的说着。
对面的人谄媚的笑了两声,然后回答他:“要先看看身体情况,我们这里不是什么人都要的。”
“地址。”季秋说了句。
对面那人很快报出一个地址,接着说:“现在能来吗?”
季秋没有犹豫,应了声就出门了,他必须尽快拿到钱,除了这个办法,他想不到任何能解决他燃眉之急的路。
地方在地下一层,季秋到的时候有人上来接他,那人佝偻着背,右手手指断了一根,看到季秋来了,赶忙打量了他一番,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这就带你去见我们老板,他一定会满意你的,最近来我们这的,资质都没你好。”那人语气十分矫揉造作。
“我们的拳馆,说实话不差钱,来这里下注的观众不少,还都是有钱人,你要是打得好,奖金自然少不了你的。”
季秋戴着帽子跟着他下了楼梯,吵闹声不绝于耳,地下空间很大,外部是正常的街机游戏区,季秋跟着那人进了一道暗门,比起外面的吵闹声,里面则显得沉重的多。
“我们老板在里面等着你呢,去吧。”那人敲了下门就离开了,走的时候还给季秋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很快季秋面前的那扇门就开了,正前方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肥头大耳的中年男人,脸上也有刺青,房间内挂着许多观音的画像,桌子是金丝楠木的,地面上铺着一整张的虎皮地毯,整体画风诡异又奢华。
“进来吧。”任凭山抬眼看了下季秋,让他进去,嘴角勾起一抹意味不明的笑。
季秋收回目光,在任凭山面前站立,直截了当地说:“我要日结。”
任凭山像是很喜欢季秋的脾气一样,并没有生气,反而十分有耐心的说:“先跟别人打一场,看看水平,你要是真有本事,日结没问题。”
任凭山起身往外走,季秋跟在任凭山的身后,来到另一个需要通过两道指纹锁才能进的房间。
屋内有很多人,正中间是一个方正的铁笼子,里面有两个拳手正在对抗,看客们按照下注对象选择左右坐下,一个个像是张着獠牙的野狼。
铁笼子十分逼仄,拳手们根本直不起身子来,可是进攻似乎没有受影响,鲜血流出来的时候,看客们爆发出兴奋的叫声,血腥和暴力,刺激着这群人的肾上腺素。
一直到其中一位拳手被打的站不起来,这场荒谬的比赛才停止。
看客根据自己的下注,去领奖金,或是去交罚金。
季秋神色十分平静的站在任凭山身边,他突然想到,方柏寒要是知道自己和别人打架,肯定会念叨他说不可以这样。
季秋冷笑了一声,任凭山让他进去和另一位拳手对抗,季秋戴上拳套,嘴里也塞了护齿,脱下上衣,他身上的伤还没好,此刻赤裸裸暴露在这群有猎奇暴力倾向的看客面前。
任凭山再看到季秋的那一瞬间,就决定把他留下来,根本原因就是因为季秋的脸实在太出众了,像这样长的好看的人挨打流血,正是这里的观众最喜欢看的戏码。
季秋微曲着身体,眼前的这位拳手的肌肉量感比季秋大得多,季秋身上并没有那么夸张的肌肉,他的胸肌,腹肌,以及手臂肌肉,都是刚刚好。
大部分观众选择给那个看上去明显大块头一点的拳手下注,季秋的支持者寥寥无几。
对面的拳手瞧不起季秋,直接开始进攻,而季秋并不怵他,他没学过拳击,不过刚才看了一场,学了一些基本的招式。
季秋的拳快速且有力量,他的身体比对面的拳手要灵活很多,不过对面的人下手很重,他的拳套里面似乎藏了碎玻璃,打到季秋身上的时候,他的皮肤明显渗出了血。
在这种地方,只有打脏拳,才能活下去。
季秋眼神狠戾,丝毫没有退缩的意味,当对面又一次尝试进攻季秋的时候,季秋利用惯性将那人放倒。
观众席上有人在尖叫,各种各样嘈杂的,难听的话传到季秋耳朵里。
他只觉得浑身的血都在发烫,他的身体不知道挨了多少拳,对面那人像是疯了一样,抱起季秋狠狠往下摔去,季秋大口喘着粗气,他又一次爬了起来,出拳,击打。
不久,观众席爆发出强烈的掌声,季秋把那人压在身下,限制住他的挣扎,同时这也宣告,季秋成为了胜利者。
代价就是,季秋的脸上和身上,到处都是伤,就连手上,都因为劣质的拳击手套而冒出了血。
季秋从笼子中走下来,走到任凭山面前,和他说:“我要日结。”
任凭山笑的很大声,所有人的目光清都落到了两人的身上。
任凭山拍了拍季秋的肩膀,同他说:“行,赢下一场比赛是这个数,输了的话就没有,当然,我们现在拳手人数不够,你要是实在缺钱,今天就能开始打,赢了立马就能拿钱。”
季秋擦了下嘴角的血:“我打。”
任凭山笑的更加猖狂:“小伙子,我看好你啊,年轻人就是有魄力。”
季秋眯了下眼,心里在想:“方柏寒,这次你别训我了。”
这一晚,季秋最后回家的时候走的很慢,他的身体像是快要散架的机器,支撑他坚持下去的唯一信念就是方柏寒。
这么冷的夜,烈风吹的他的伤口很疼,季秋直愣愣往前走着,手上却紧紧攥着那一个装有钱的信封。
当第二天,满身是伤的季秋又一次出现在地下拳馆的时候,任凭山又笑了,他不住表达着自己对季秋的欣赏。
而当季秋连续在这里出现了十天的时候,任凭山慌了,他不想人死在自己的拳馆,要死也得抬出去了才能断气。
季秋只是一味的让任凭山给自己安排比赛,不过季秋被逼着签署了一份免责声明。
因为季秋的到来,地下拳馆的观众多了很多,无一例外,都是想来看看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拳手,最后会怎么离开这家拳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