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柏寒在医院住了将近一个月,期间班主任来医院看望过他,陈志远和陈深屹也来医院探病,出院那天刚好是周日,季秋办完所有手续就和方柏寒回了家。
医生说方柏寒虽然恢复的不错,但是出院后也不要有剧烈运动,饮食方面也要注意,季秋专门拿了本笔记本,记下所有的注意事项。
因为方柏寒太久没回家了,所以小米见到他的时候很迅速的从窝里跑到他的腿边撒娇。
方柏寒蹲下摸了摸小米的脑袋,季秋和方柏寒说好了这段时间都走路上学,等下次复查,医生允许了再骑车。
“回房间,去帮你上药。”方柏寒起身,季秋跟在他身后。
季秋麻溜的脱掉了上衣,乖乖的坐下,方柏寒一边上药一边和他说话:“还好没留疤。”
方柏寒自从知道季秋身上的伤以后,每天都必须亲自给季秋上药才放心,现在看上去终于没有那么吓人了。
脸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用不上戴口罩和帽子了。
“留疤也没事,我反正不靠脸吃饭。”季秋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
方柏寒手上的动作很轻,小心翼翼的给每个伤口上药。
“你上药就上药,别吹啊。”季秋被方柏寒吹的痒,一把握住了方柏寒的手。
方柏寒咳嗽了两声,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
“什么坏毛病。”季秋松开他的手,耳朵不自觉地红了。
耽误了将近一个月的课程,好在季秋平时在医院会帮他补习,所以回到学校后并没有不适应复习节奏。
“柏哥,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陈深屹想来抱方柏寒,但被季秋不动声色的挡开了。
方柏寒笑了笑拍了下陈深屹的肩膀,随后又落了个眼神到季秋身上。
方柏寒太久没来学校了,一下课有很多人都围着他说话,方柏寒很耐心的回答他们的问题,说自己现在恢复的很好。
“柏哥,你是不知道你住院那段时间,季秋整个人都和失了魂一样,他天天口罩帽子戴着,还戴个手套,吓死个人。”陈志远说。
方柏寒又继续问他:“还有吗?”
“有一天晚上,我看到他往地下一个娱乐场所走过去,趁他进去我偷偷跟了过去,不过已经见不到他了,但听到有人说里面有个拳馆,我就猜他是不是在那里打工,所以才搞得浑身是伤。”陈志远说话的声音很神秘。
看到季秋回来,陈志远立马走开了,方柏寒的脸色很差,看着季秋。
“怎么了?”季秋问他,方柏寒递了颗糖给季秋。
季秋接过柠檬糖,放进嘴里。
“没有,就是觉得,我脾气太大了。”方柏寒不明所以的一句话弄的季秋笑了一下。
“不大。”季秋拿了套试卷递给方柏寒,和他说:“数学老师给的。”
晚自习结束,季秋问方柏寒:“身体受的了吗?”
方柏寒点了下头:“可以。”
两人并肩走回家,学校离家并不远,但这段路两人从没有步行走过,方柏寒的步伐很慢,季秋就陪着他慢慢走。
方柏寒回到学校没多久后就考试了,成绩排名出来之后,方柏寒和季秋又一次成为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讨论对象。
【怎么回事!方柏寒不对劲啊,他是不是考试的时候生病了?】
【不过我好久都没在学校见到方柏寒了,有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吗?】
……
季秋第九名,方柏寒第十名,两人的心情倒是没受排名的影响,只是都不约而同的加大了自己的学习任务。
“别写了,等会又头疼了。”季秋抢过方柏寒手上的笔,又拿了一杯热牛奶给他。
方柏寒也没恼:“最后一点了,没事。”
季秋看了眼时间,又说:“很晚了,明天再写。”
“行。”方柏寒把试题收了起来,起身看着季秋。
方柏寒觉得季秋变得不一样了,其实他很喜欢季秋像现在这样唠叨自己。
季秋说完方柏寒,回了房间,自己倒是做了两套题才睡觉的,其实他和方柏寒很像,都是很骄傲的人,不可能眼看着自己的名次下降而无动于衷。
方柏寒在床上躺了很久都没能入睡,他一直在想着季秋,亏欠的太多,太多。
起初他想,还好躺在病床上的人是他,还好受伤的人是他,可是后来,当他知道季秋一身伤痛时,听到陈志远说的那些话时,想也不用想就知道季秋一定是拳馆的常客,伤都没好就会上台。
季秋身上的那些伤口同样的印在了方柏寒的心上,季秋该有多疼,他多少天没睡个好觉了,为了省钱不吃饭导致低血糖,还要给自己补习,他那么专业的按摩手法也一定不是天生就会的。
同龄人此时正被家里人百般呵护着准备高考,为什么偏偏,季秋要这么辛苦……他没比别人多得到什么,他似乎一直都在失去。
方柏寒起身去季秋房间,轻轻推开门,看着已经入睡的季秋,心终于平静了下来。
方柏寒不允许季秋再去接稿了:“我身上的钱够咱两用的,没几个月就要考试了。”
季秋点了下头:“嗯,那你养着我吧。”
方柏寒笑了下说:“肯定不让你饿着。”
月光下,两人坐在院子里,季秋点了根烟,方柏寒皱眉看着他:“对身体不好,别抽了。”
季秋竟然真的很听话的把烟熄灭了,看了下方柏寒说:“嗯。”
“今天这么听话?”方柏寒低头笑了声。
季秋没应答,拿起手边的水喝了一口:“改邪归正了。”
被季秋的话逗笑,方柏寒推了下季秋的肩膀,注视着他。
时间几乎凝固,银白色的月亮悬挂于顶,少年的心是如此清明澄澈,无法宣之于口的秘密透过双眼一目了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