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娘……”

许致意喃喃，呆怔看着台上眼神冰冷的昔日情人。红雾炸开使他脸上的妆容溅上了几抹灰痕，右手断裂的红色水袖脱落地上，风一吹，断裂的袖口显露出来。

锵锵的音乐声响起，台上丽人鎏金眼瞳一横，双手水袖一展，咿呀唱开，“妾身~~不识情人面~零落乡邻~~尽黄泉~~”

“谁人知他还有脸，叫妾姓名凄切切~”

“这是在说姓许的这个吧……”王千棱扒着戏台看着台上焕然一新的玉娘，对于许致意早先的不满全冒出来了，眼神如刀狠狠插向那个呆呆站着的人。

但几眼之后，她还是专注着唱腔的主人，手往怀里掏出了一把新鲜的毒刺和早先别在腰间的匕首，蓄势待发。

王千棱往左边斜了几眼，看见许清月三个也如她一般，土拨鼠躲避，探头观察着台上。戏台边沿探出了一点玉质的反光，她放心了。

很好，不是她一个人这么想……

时刻准备着偷袭的老六王千棱，悄摸着眼神歉疚望向玉娘，心底暗暗道歉，对不住，事不由人，我不赌博的……

台上，玉娘曲罢，做了个低头掩面之态。然，曲腔一转，唢呐激烈出场，高空飘着的纸灯笼骤然燃烧，跳动的火光打在周围的环境上，影踪绰绰，鬼泣声声。

王千棱捏住刀柄的手心渗出冷汗，上齿死死咬住下唇，凝目警惕，大气不敢喘。

台上的玉娘低垂着的眼皮陡然掀开，眼瞳绽放出冷厉的金光，扫向前方的许致意。王千棱见此，掌心一推，借力急忙往后退，闪出两人打斗的范围。

头一侧，躲过耳边呼啸而来的黑色火焰箭矢，左手随手甩出了她一直捏着的数根毒刺，咻咻直往温书棋脸上飞。

温书棋右脚往外一迈，身体顺势一转，躲过飞来的毒刺，拉弓蓄力，眉眼如鹰隼，目光如虹追随着王千棱的身姿。

王千棱重点关注着台上玉娘与许致意的战况，对于对准自己的弓箭，她只斜睨了一眼。扫视过温书棋周边，对上了许清月的眼睛。看着她紧握着玉骨折扇的削葱玉指，两人眼底涌出了相似的笑意。

“书棋，先住手。”许清月捏着折扇的手微松，浅浅呼出一道清浅的气息，红唇勾起，眉眼如弯月，笑看着王千棱的方向。

绷紧的弓弦在施加的力道下不断蹦出细微的筋线拉扯声。在许清月发话后，弦声一顿，色如黑曜石的凤眼深深看了王千棱一眼，手指耷下，松开了他的黑木弓。

王千棱皮笑肉不笑的挤出一副假惺惺的尊容，强扯着脸上的皮肉对许清月那方柔和微笑。眼虚虚眯成一条缝，无视那边三人见此笑脸的僵硬，转头睁大眼睛，扬眉聚精凝神于戏台上。

玉娘招招朝着许致意的命门而去，轻莲蔓步，红袖飞舞，眼波流转间，即是对手见血之时。

唢呐声音越发凄厉，天空中的火灯笼也逐渐成围堵之势向戏台周围飞来，在场的几个人类都凝重的攥紧手心中的武器，防备着缓慢移动身体向来路而去。

王千棱眉毛死死的皱着，几乎缠在一起。她边退，黝黑的眼珠子不错眼的看着台上的战况。

这许致意……一直在消极抵抗啊……

一边袖子断了，另一边不还是好好的吗？！怎么一点都不用！

她的白眼忍不住了！一直盯着的眼珠子狠狠在人身后送了对方翻出来的眼白，手中匕首在阴冷渐近中，自然附上了红焰，身体不动警戒着。

不是不想逃，主要是逃不了啊……

这一盏盏火灯笼已经围上了王千棱他们，而每个人都对先动手心有顾忌，所以僵持着，等待着戏台上的结果出来。

许致意眉眼全是死沉的歉疚，不还手只被动的躲避着。在玉娘的招式之下，他头上带着的头面刷拉拉掉落下来，散开了一头乌黑的长发，加上他本身文弱的面庞，“小白脸……”

王千棱嘀嘀咕咕，虽然眼里对他也带着点欣赏，但她还是想主张玉娘杀了他的。最好杀了这人之后戾气消减，不再找她麻烦，放她一个人走就好了。

好看的男人这种东西，还是比不上她自己的命重要。虽然说她把人引上来就没安什么好心吧……

许致意颓势渐显，许清月眉峰苦恼的皱着。

按理说，她作为施家的后代，应该无条件站在许致意这边才对。但许清月虽对现下的底层接触不深，但还不至于不了解他们可能面临的生活状况，作为其中观念里认定的弱势女性，她更是能认同她们。

所以私心来说，她是希望玉娘能有更好的结局的。但现实是，她是人血馒头下存活的幸存者，为了她权益的正当性，她必须得在看见的当下保全许致意的性命。

“唉……”许清月沉重叹气，手中折扇瞬间展开，青色火潮立马朝前扑去。

“你？！”王千棱对于先站出来的是许清月感觉十分震惊，瞳孔睁大立马远离她，包括远离站在许清月身后的温书棋和严梦竹二人，“炸药包！你个炸药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