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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4章 后记·浮生稊米滚锅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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劝不了不如还是分了吧……”

他越说越觉得自己分析得有理,神情也跟着兴奋起来,仿佛再努把力就能将那小白脸彻底赶出果然居了。

“我劝金掌柜莫要如此行事,免得后悔。”关婶婶看不得对方面上神情,好心出言提点道,“何况若是秦姑娘知晓你在外面这般诋毁她,只怕不会轻易饶过你。”

金宝这才想起自己方才情急之下的“口不择言”,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得罪秦九叶也好过得罪那小白脸。并非是他生来就是个“劝分不劝合”的小人,实在是那李樵欺人太甚,有对方在一日,他就算做到十分也仍要被比下去,只怕一辈子都要被对方拿捏在手掌心。

“我看他们定是出了问题。”他不死心地念叨着,抱着自己的歪理不肯放手,“我早说过她太抠门,那小白脸定是不满了。”

关婶婶再次低头笑起来,声音中多了几分含糊不清。

“这两口子之间的事,哪里说得准呢。不过大抵确实是因为有些人不满足,而有些人又有些受不住吧。”

九皋城外、偏僻小村、破烂柴院中,烟雾缭绕的药庐里接连传出几声喷嚏声,那在院中排成一行的姑婶叔公们瞬间便有些坐立不安了。

“这都等了快半个钟了,何时才能轮到我们?”

“李小哥,咱可算是老相识了,说好了就等到今日,多一日都不行。”

“郭二,你先前赊下的账可都还没清,怎么着也得排在我后面。”

“我老朱的账可早就还清了,上个月秦掌柜地里新添的那几棵菜苗可还是我帮着张罗的呢……”

一众老主顾句句有理、气势颇足,直将那传闻中的叱咤风云的江湖掌柜压得直不起腰来,前后左右地赔着不是。

“各位莫急、莫急啊,这几日南边运来的药材刚到,需得赶在天气热起来前处理完,这事情一多难免手忙脚乱,但总归不会遗漏大家的。”

女子陪着笑,眼下因为缺觉的缘故而有些发青,手上动作一如既往的利落,可却挡不住哈欠连天。

终于轮到自己的窦五娘见状凑上前,一边抠抠搜搜数着铜板,一边嘴上关切道。

“小乙呢?先前有他帮手还能好过些。”

秦九叶拨弄算珠的手一顿,还没来得及开口,抱着药钵的李樵从旁路过,轻描淡写地开口道。

“他天资不错,我将他送去朋友那边进修了。”

院门处,又有两个半大孩子偷偷去摸果然居招牌上镶着的玉核桃。尽管那位秦掌柜声称招牌上的玉核桃乃是当今天子所赠,但这小村子里却没人当真,大家只当这是抠门掌柜用来敛财的新手段罢了,只有小孩子们喜欢成群结队来到那柴门前,踮起脚尖去摸那核桃,说摸一摸将来才能和秦掌柜一样发家致富。

少年走上前,一声不吭地将那两个孩子扒下来抱走,暗中观察的秦掌柜这才松口气、收回了目光。

窦五娘心思却在别处,趁对方分神、又偷偷昧下几文药钱,抬手拍了拍女子肩膀。

“秦掌柜可要多保重身体啊,早睡早起才能养足精气神,咱们村这群老胳膊老腿可都还指着你呢。”

不止丁翁村,现在整个九皋城外几十个村子都指着这么一个药堂,这秦掌柜就是有三头六臂也是忙不过来的。

她本以为对方会叫苦,顺便再提一提收账的事,可对方却反常地没吭声、连她差了的几文药钱也没发现,反而面上有些变了颜色、半晌才含糊地应和道。

“这几日确实睡得少了些,许是因为那夜里的蛐蛐太过吵闹。不过不打紧,过几日应当就会好些了。”

蛐蛐?这还没到盛夏,哪来张嘴叫的蛐蛐呢?

窦五娘心中疑惑,方要开口再问,可突然想到什么,目光不由自主便飘向一旁那沉默忙碌的少年身上,瞬间有些恍然大悟,语重心长地拉过对方低声道。

“欸,年轻人,精力旺盛些是好事,可也要注意节制啊。”

她话说得暧昧,随后不给对方解释时间,捂嘴轻笑、一扭一扭地出了院子。

李樵一动不动站在原地,面上神情却如寒冬深潭,令人不敢直视。

药柜后的女子不停心虚偷瞄他面上神情,待将最后一名客人也送走,这才凑上前、轻咳一声道。

“她不知晓实情,只是随口一说,你不要放在心上……”

许久,对方手中药簸箕哐当一声落下。

“她是客,我自然不会同她计较。”李樵垂下视线,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幽微的怨气,“我是果然居的人,我有什么不满足,自然要由果然居的掌柜亲自解决。”

具体怎么解决呢?自然是等太阳落山后、关起门来解决。

今夜月光正好,对于勤俭持家之人来说,是不需要点灯的。

可那抠门的药堂掌柜却早早续上灯油,掏出针线准备大干一场。她舍出一盏灯油想要回避,却到头来一个针脚也没能缝上,便被连哄带骗、软硬兼施地拖到一旁,全身全心地投入到“解决问题”中去。

从桌边到灶台到窗边再到床榻之上,眼下那满满一盏灯油已经见底,一切还没有要结束的意思。

“明日、明日可还要在药堂做事呢……”

她呜呜咽咽地求饶,声音像是根快要被搓断的棉线,全身上下也早已散了架,再这么下去,果然居不止又要换床,只怕连地砖也要重铺。

新弹过的棉花被褥垫在身下,她觉得自己好似在云端,他伏在她身上,时不时仰起头来看她,潮湿的眼睛深处有不容回避的执着。

“阿姊,秦九叶……九叶……”他一遍又一遍地唤着她,将她拉上云端又抛下,“村里村外的人都误会我,我若不将这误会落到实处,岂非吃了大亏?”

对方强词夺理、倒打一耙,她气不打一处来,想要斥责对方却因为被折腾得久了而有些气短。

“他们哪里误会?你又哪里吃亏?先前若不是你将我弄得起不来床,那村里的人又怎会传闲话?耽误了生意,我身为掌柜还没说什么,你倒叫起屈来。老话说,知止方能长久,就算是夫妻之间也不能如此放纵……”

“阿姊当初骗我也就罢了,如今还想骗我到何时?”对方毫不客气地将她打断,浅褐色的眼睛深处像是有暗火在燃烧,“我问过五娘了,她说夫妻之间,大抵都是如此的。”

女子被他说得口干耳热,无数想要反驳的话就这么被堵了回去,化作一汪热泉春水咽回身体里,又从里到外满溢而出,几乎要将她灭顶吞没,她却仍觉得干渴,无法呼吸、无法挣脱,一切质疑不满都化作压抑低吟,与他共赴深渊、沉沦不醒。

沉闷的夜被搅动,像一锅粘稠的粥煮得沸腾四溢,屋里那盏油灯早已燃尽,但月光仍能模糊照出那双紧紧纠缠、摇晃荡漾的影子。半晌,一只手挣扎着摸向窗边,试图将那紧得不能再紧的窗子再拉紧些,可奇怪的声音仍断断续续透出,无论如何压抑也没用,起先还夹杂着些许对抗的声响,最后都归为节奏韵律相同的一曲。

暮春的夜比盛夏时节还要燥热,就连路过的小虫都要忍不住闭一闭眼睛、捂一捂耳朵,否则便会变了颜色、软了腿脚。

可偏有人目盲耳闭,非要在此时插上一脚。

咚咚咚。

急促的敲门声响起,力度大得似乎能将那破烂柴门整个掀飞了去,等了片刻无人应,便又继续敲起来,声音一次比一次大、一次比一次急。

终于,柴门呼啦一下被拉开,门外的男子见状连忙抱拳行礼、压低嗓音道。

“敢问这里便是秦掌柜的果然居吗?”

柴门后的少年生得秀美、眉眼含情,只是那张本该挂着迎客笑容的脸,此刻犹如盖了一层寒霜,半晌才冷冷开口道。

“我家掌柜眼下身体不适、起不来身了,阁下改日再来吧。”

甄红雨一脸错愕。他千里迢迢奔赴九皋,又在城中徘徊了一整日,好不容易得到指引找到这鸟不生蛋、虫不拉屎的鬼地方,竟连正主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了,这果然居的秦掌柜是比那庙里的神仙还难见啊。

眼见柴门就要关上,他心一横、仗着臂长就要挤进门中,不料却被拿住了手腕关节。他未来得及多想,只当自己身中奇毒,所以才快不过一个村野少年,眼瞧着便要被扔出门去,只急得大喊。

“秦掌柜救命!白鬼伞七日前给我下了天机断,如今已毒发三次,再有一次便是神仙难救了。若秦掌柜肯施援手,在下愿做牛做马报答,自此退隐江湖、在药堂做一辈子帮工也是愿意的……”

白鬼伞的名声谁人不知?放眼整个江湖,也就只有这破烂柴门中的人能救他狗命,他若错过这一回,恐怕只能去阎王面前求情了。他急得脸色发绿,又或者是急得快要毒发,可他面前那少年的脸色竟比他的还要难看,简直黑得能滴出墨来,似乎他再多说一个字,便要蘸着那墨写出一个“死”字。

“让他进来吧。”

终于,院内响起一道女子声音,听起来确实有些疲惫。

甄红雨眼中瞬间燃起希望,果然居柴门外的那盏破灯笼也跟着亮起来了。不知不觉中,丁翁村中又多了些来去匆匆的影子,他们不走那泥泞小道,也不屑于借着月光照亮,就飞天遁地、踏着夜色出现在这村子里,只是不管多么张牙舞爪地找上门来,最后都得弯一弯腰、老老实实钻进那破烂柴门中,任那柴门后的村姑“搓圆捏扁”。

夜还很长,等着救命的江湖客还有很多,果然居二掌柜的怨气还能更重些。

如今的江湖中,流传着这样一个传闻:在那龙枢九皋城外一处偏僻村庄中,有个名唤果然居的神奇地方,白日里大掌柜与那些凡夫俗子们周旋,夜色降临后那杀手出身的二掌柜便会接班上任,果然居那块破烂招牌就在夜色与江湖水中洗得发亮。

可都传闻说那二掌柜是从天下第一庄里出来的,这些年借着这小小药堂还接济了不少流落江湖的同门,按理说来应当是个菩萨心肠的大好人,怎么今日见了却满不是那么回事呢?

少年沉默地劈着柴,炉膛中的火焰将那张好看的脸映出了几分铁血味道,浑身上下都是肃杀之气。

若只是寻常刀伤剑伤,他一人便可全部处理了,只是今日情况有些特殊,来人身上至少有三四种奇毒,随便拎一样出来都令人束手无策,这般残忍手段也只有白鬼伞做得出。

秦九叶裹着毛毯哈欠连天,好不容易稳住了那中毒的甄红雨,披着夜色、寻着灯笼光亮赶来的江湖客又七七八八占满了院子。

今夜又是男客多、女客少,原本就不大的药堂显得格外拥挤,眼下那问诊的年轻男子人高马大,几乎要坐到掌柜的身上去了。

沸腾的药釜发出单调的咕嘟声,整个屋内被白色水汽填满,女子轻抿着嘴唇,纤细的眉尖因为专注思考的缘故而轻轻蹙成一团,柔若无骨的指尖在他脉门处按着,不着调的小曲带着几分薄荷香气飘出来,眼前的一切令连夜奔逃的疲惫都淡了些,他不由得睁开眼、打量起四周来。

传闻中的果然居果然是个破烂地方,可在这坐堂掌柜的映衬下,一切似乎又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这掌柜比他想象中年轻许多,脸颊在热气氤氲下多了些红晕,那原本有些寡淡的五官在这朦胧中有种恰到好处的舒服,尤其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虽大多数时候只盯在药戥和算盘上,但偶尔抬眸一瞥,沉静中似乎又透出些狡黠,撩得人心底发痒。

他是去年赏剑大会上大出风头的江湖新秀,人称落日神弓,年纪轻轻已跻身流光阁首位,走到哪里都有不少侠女追逐,可许是因为总是同那些舞刀弄棒的江湖人打交道乏味了些,他反倒觉得这村姑寡淡得别有一番滋味,当下便不动声色地往前挪了挪。

“小娘子可是这村中人?瞧着不像啊。”

女子埋头写着方子,头也不抬地开口道。

“你这肩伤拖得时间有些久了,行针只能暂缓,若再乱动,便要重头再来。”

她话一出口,对方果然不敢再动,可那双眼睛却是管不住,目光不由自主便顺着女子微敞的衣领向下望去,随即便留意到了那些暧昧红痕。他不由得一愣,随即心下又是一阵鄙夷。做出这副清高模样,背地里还不是……

“这位兄台,你的药好了,我来帮你敷一下。”

少年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他手一抖、转头一看,这才发现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个人,正是那传闻中的二掌柜。对方生得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五官却有种张扬抓人的好看。可他是个男人,心底当即就生出一种近乎本能的敌意。

生得好看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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