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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爱恨(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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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此之外,我还不够,我还不够……我还不够安分守己吗?

我以为我做的足够好了,就算这是被安排的工作,我也已做的足够好了,那些赞扬、那些认可,属于我的东西本就并不多。

我得到这些不是因为我足够努力了,仅仅只是、只是因为某人想要我离开动乱的横滨。

我曾以为我凭借自己也勉强算得上自立了,结果我只是从一个笼子跳进了另一个更大的笼子。

我总是难以分辨太宰先生面对失去的痛苦和像我这样从未得到过的痛苦那一个更胜一筹。

等待他回来的那些日子里,我不是没有怨怼的。

哪怕我作为一个被榨干利益的物品死去,也不会像如今这样识得爱恨又未曾得到过爱恨更痛苦。

理智和他对待我的温和又让我饮鸩止渴,甘之如饴。

我抱着已经像只大狗的边牧流泪时,眼泪甚至能浸湿它头颅的皮毛。

我选了狗恰恰是因为我知道他并不喜欢狗,我以为那时候我的意愿是有价值的,我是得到了所谓的尊重的。

但实际上我并没有那样的价值。

我所得到的无数赠予一遍又一遍的提醒我这个人给予我的恩惠,我真的很感激他,如果没有他就没有我的现在。

可我从来没有拒绝那馈赠的权力。

我并不明白坂口安吾为什么敢一遍又一遍的把那让人觉得好笑的结婚届放到我的面前的。

深月也并不明白我为何会因为所谓的保护落泪。

世上是先有了求助才能够保护的,黑手党的道理如此的简洁而恒久,好用到了我觉得好笑的地步。

无论我为此付出了多少的时间多少的心血,普通人的努力在全是异能力者的斗争里不值一提。

情报也是,信息也是,才能卓绝的聪明人躺在沙发上就能做到我费尽心思要搞明白的事情。

我已经能够去帮助他人了,但还是被庇护被安排被给予恩惠的承受者。

我对自己的命运没有一点掌握的权力,即使它比我的梦境都要更加美满一点。

我还是不明白这样的事。

假如我贫穷、愚笨、受人欺压,假如我过得很不好,我尚且能接受我只能被人操纵买卖,我尚且能接受我服从与忍耐的命运,我尚且能够痛恨欺压我的人。

可我现在过得如此的好,我如此的幸运,我毫不怀疑任何旧日的同窗都不一定能比我更接近幸福。

那为何我还是如此的感到痛苦呢?

是因为我恶毒到了不能接受他人好意的保护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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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所钟情之人,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要用一个简单的词句来形容生活活着的人,想来是需要很高的文字造诣的。存在于世上的人类所惯有的印象是极其多变而反复无常的。

杀生这样的不被理解的恶事,如果杀的是人尽皆知的恶人,也多的是人拍手叫好的。

在这样的角度之下去评判某人,就必然会带上自己的情感色彩和道德认知。

人本来就是会因为自己所处的立场而偏颇的生物,我也丝毫不例外。

从我的角度去看的话,我所爱的人是个,并不缺乏勇气的,殊为软弱的人。

虽然这话十分之的没有道理,但好在人本来也就是矛盾的。

任何人都能从他身上切实的感受到这个人异于常人的聪慧,而聪明人总是软弱,因为聪明人总在思考更好的解法。

但比较是最没有价值的事,虽然人总难免去比较,可实际上你真能做到更好吗?那也不见得。

太宰先生就是这样一个所思所想都格外软弱的人,他聪慧过人,对人心的揣测几乎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也因此格外容易不相信他人的情意与真心。

这本也不是能怀疑的东西。

然而刨除人与人之间之间的交往,仅仅只是针对他自己的时候,他又格外的具有勇气。

人是很难背弃自己的生存环境的,很多细微末节之处都能看出环境对某人的烙印。

我的思考模式始终受限于我所接受的教育,我几乎是想象不到如果我不做情人的话我要如何谋生的。

我的生命里也没有这样的选项,啊,想起来这个我要说一件很好笑的事情。

港口黑手党有五大干部,我在脱离了港*黑之后才知道那位名为尾崎红叶的干部是个女人——甚至算是我的同窗。

我的境遇就是这样,他人对我们身上任何一点微乏的可能性都要围堵殆尽,以至于我自己都想像不能。

太宰先生比我更有勇气的地方在于并不畏惧抛弃自己的境遇。

我不知道他是否像我一样心怀怨憎,但选择离开是一件很有勇气的事,不是吗?

我希望我有那样的勇气。

去为我自己选择不一样的境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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